夜幕沉沉,林乾安的大帐内烛火通明,她独自坐在沙盘前,双手在沙盘上不断推演,手中的旗帜抬起又放下。
她穿着浅色窄袖常服,头发随意束起。早上扑在脸上遮盖伤痕的厚粉腻子,如今已洗去,素净的脸上赫然是一条狰狞的红痕。
“咻!”暗处一颗红豆极速射向帐前守卫,两名守卫应声倒地。
林乾安耳朵一动,微微皱眉,警觉的抬头看向营帐的入口。她并未声张,而是慢慢提起桌旁的补刀。
入帐而来的黑衣人,身形高挑一看便是女子,林乾安先是一顿,随即绽放一抹清浅的笑意。
“这位姑娘,深夜造访,还以黑衣蒙面,何不以真容示人?莫不是丑无颜,怕见人笑?”林乾安放下手中的补刀调侃道,语气中却带着几分戏谑。
秦之瑶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可手中的动作却丝毫不慢。她素手轻扬,两枚红豆飞速掷向林乾安。
林乾安心中一惊,急忙向一旁闪躲:“阿瑶!我错了!”
秦之瑶没有理会她的求饶,而是樱唇微扬。身形随之一动,如鬼魅一般游到了林乾安的身边。
若是从前,论武,林乾安素来是不敌秦之瑶,但无论如何也能与之打几个来回,可如今她连跑都费劲。
秦之瑶脚尖一点,跃出几米。分秒间,便追上逃窜的林乾安,她化拳为掌,从肩膀处向下滑去。径直滑入衣领,一把揪住外袍,然后用力一扯。
“哗啦——”一声轻响,林乾安的外袍被秦之瑶轻易卸去,露出了里面的中衣,衣领大开,隐隐约约还能看到身上缠绕着的绷带。
林乾安只觉得一阵凉风袭来,外袍已经被秦之瑶扔在了地上。
她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身上露出的绑带,突然意识到什么,立即抬手,捂住半边脸颊!随即心虚的望向秦之瑶。
“阿瑶……”欲盖弥彰的林乾安咧嘴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和讨好。
秦之瑶扯下脸上的面巾,贝齿轻咬下唇,盯着她脸上那道刺眼的红痕和绑满周身的绷带。怒声道:“果然!林乾安,你竟还学会与舅父一起诓人了。”
林乾安见瞒不过去,索性松开捂脸的手,故作轻松地摊了摊双手,耸肩道:“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没诓人,我只是什么都没说而已。”
秦之瑶快行几步上前,伸出微颤的手,指尖轻触她脸上的伤痕,眼底满是心疼。
声音不自觉的轻了几分:“你的脸……你是如何受伤的?又是何时受伤的?你功夫虽然不济,可普通士兵又怎能将你伤至如此?”
见她如此,林乾安也不再嬉笑,而是认真的回答道:“这些伤已有几日,那日不慎被几人围剿才会受伤,如若不然也不至此。”
“不过前几日请了舅父来为我治伤,如今已大好,阿瑶,不必担忧。”
“你还要瞒我?”秦之瑶薄嗔浅怒,她抬头看向林乾安,开口道:“今日见你骑马气息已然不稳,方才那两枚豆子,你差点闪躲不及,若是大好,怎会如此。”
“我......”林乾安一阵语塞,愣愣的站在原地。
秦之瑶见她仍在隐瞒,心中怒气更盛:“你竟还在隐瞒,林乾安,你究竟将我当什么人!你愿说便说,不愿说便罢!”
撂下这一番话,她转身便朝营帐外走去,不再看她一眼。
“阿瑶!”
林乾安急忙将衣袍系好,追着秦之瑶出去。
不远处,鹿闻与十一躲在一旁,目睹了刚才的一幕。
十一看着渐渐跑远的二人,转头问:“鹿闻,我们要不要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