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川鸣驿外一座破败的院落中,断壁残垣间杂草丛生,透出一股荒凉与萧条。院落的地面上,一条刺眼的血迹蜿蜒曲折,通向屋内。
林乾安躺在由几块木板简单搭成的床铺上,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她身着一袭黑色战袍,脸上尘土与血痕交错,几乎看不清面容。鲜血顺着她的指尖滴答滴答地落下,在地上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血点。
“林将军,得罪了。”鹿闻看了眼林乾安,低声说道。
随后,她小心翼翼地解开林乾安的外袍和中衣,再用匕首划开她浸满鲜血的束布。
一旁的十一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失声到:“怎那么多的伤口......”
入眼所见,从小腹到胸口,林乾安的皮肤上满是鞭痕,每一道都深可见骨,仿佛被活生生撕裂开来。伤口周围,肌肉和皮肤已经肿胀发紫,黑得如同被剧毒侵蚀。
阿布日德的那一拳,尤为严重,大片的淤青在胸前蔓延开来,黑紫交加,让人不忍直视。
林乾安躺在木板上,双眼紧闭,虽昏迷过去,却依旧疼的锁紧了眉头。
“十一,凝血粉!”
“好好好!”十一连忙从身上将药取出,交给鹿闻。
鹿闻接过瓷瓶,打开瓶盖,将凝血粉均匀地撒在林乾安皮开肉绽的伤口上,前胸的伤口尚有几片铠甲护着,除了阿布日德的那一拳,旁的地方倒也不难止血。
可是十一将林乾安扶起后,却见她后背还有一道极深的鞭伤,似是反复抽打在同一个位置形成的。此处伤口不仅比旁的更宽,且深可见骨,鲜血不断地从狭深的伤口内涌出,滑向腰间。
鹿闻眉头紧锁,将手中的凝血粉,倾倒而出,散在伤口上。
凝血粉接触到伤口的瞬间,便被冲刷开来,伤口处的血液也只是稍微凝固了一些,依旧不断有鲜血从伤口的缝隙中渗出。
“啊......”虚弱且痛苦的叫声从林乾安的喉咙挤出,连带着扶着她的十一都颤抖了一下。
鹿闻更是心中一紧,手中动作一滞,看了看苍白如纸的林乾安。
她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不敢有丝毫的停歇,继续撒着凝血粉,再干净的布条轻压伤口,止住鲜血的涌出。
然而,林乾安手臂上的鲜血似乎无穷无尽,不断地从伤口中流出,将布条染得鲜红。
鹿闻整整用了三瓶凝血粉,才将背后伤口处的血液止住。又用干净的纱布缠绕上。
十一眼眶微红,带着几分哭腔问道:“鹿闻,驸马她……会不会有事?”
鹿闻坐在地上,语气疲惫,她看向十一,温声安慰道:“方才已给驸马爷服下了护心丸,应当暂无大碍。眼下驸马虽虚弱,但皆是失血过多所致。”
“方才已将她身上的血止住,无妨了。”
十一闻言,心中稍安,但仍是忧心忡忡的看着木板上的林乾安。
片刻后,她瘪着嘴哭出声:“都怪我,方才我若是早点出手,她或许就不会伤得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