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遗憾
“这幅画中的人，就是戴安娜。”
展厅最中心的位置，挂着一幅很大的画框，画中的女人姿态优雅，蓝灰色的衣裳衬着她苍白的肌肤，她很美，却难掩憔悴。
许韫站在人群里，隔着很远的距离看过去。
她有些惊讶于女人的相貌，相貌是美，可眉眼间难以抹去的贫瘠，配不上裴观给的评价。
裴观站在许韫身侧，没看画，低头看着身边人。
道格拉斯站在很远的地方，背着手，双眼平静地望着那幅画。
他听不见别人对他的赞美之词，好像只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
许韫很惊讶，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她……”裴观张口解释，话却留在喉咙，没说出来，眼底是欲言又止的情绪。
许韫问：“道格拉斯先生和这位女士还有联系吗？”
毕竟，画中人就是戴安娜，如果要展览，肯定得经过别人同意才是。
“有。”裴观沉默了一会儿，说，“还联系着，只是戴安娜的情况，可能……不太好。”
许韫睁大了眼睛。
裴观拍了拍她的脑袋，说道：“戴安娜在医院接受化疗，她患上了癌症。”
“啊……”许韫的视线再次落在了《遗憾》》上。
这幅画命名为《遗憾》，开始许韫觉得疑惑，这会儿像是明白了什么。原来画中的女人如此憔悴，是因为身患重疾，难怪……难怪是个如此悲苦的名字。
“他们……”
“是，很好的朋友。”道格拉斯曾说。
裴观回忆起一年前来到法国，和道格拉斯酩酊大醉的那个夜晚。
戴安娜被确诊癌症，坦然地接受了治疗。可悲的是，她的丈夫生意上并不如意，欠下了一屁股债，带着戴安娜仅存的余款跑了。
那时候戴安娜举目无亲，彷徨又无助，道格拉斯没有任何犹豫地拉了她一把。
“有时候，觉得你真是个人渣，”裴观说，“可想想，你又挺……挺深情的。”
道格拉斯趴在桌上，“你也这么觉得。”
裴观笑了声，又问：“你打算，一直帮她吗？”
“如果她病好了，以后呢？她的人生你负责吗？”裴观问，“又如果，没治好呢？”
没治好？
道格拉斯没想过这样的可能，他也没想过戴安娜会痊愈，他似乎陷入了困境，或者迷雾里，走不出去，也不愿走出去。每天能够见到戴安娜，他觉得足够了，即便那人愈发憔悴。
“我给你画一幅肖像画，怎么样？”道格拉斯问。
躺在病床上，一脸虚弱的戴安娜点点头。
“她同意我给她画一幅画。”道格拉斯看着裴观，说。
裴观叹气，“那你们……”
“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戴安娜这样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