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关于李凤英的消息就像一阵旋风一样,有意无意地向张太平母亲传来。
“老姐姐,你看,你儿子做的这个糊涂事。病看好了,婚离了,人家嫁给了放羊娃。现在,听说了吗?
怀上了。
也不是我说你,你这么一把年纪了,为什么不劝劝儿子?
她虽然没手指没脚趾了,但还是个女人不是?
反正也正在年纪上,又不是七老八十生不了了。
你看,这次,人家如果生下了孩子,这不是打你们脸吗?
唉,年轻人嘴是没毛,办事不牢。
你看,不离婚的话,这孩子不就是你家的?”
这女人说的张太平母亲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儿大不由娘。离就离了。
再说,她没手没脚,我还得天天伺候她。我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有享受这福气,能轮得上她骑在我脖子上拉屎撒尿?
我年轻时,服侍我婆婆,说什么我这不好,那不好。她多说一句话,我就挨我娃他爸一顿饱打。现在,说啥我也不过这样的日子了。
我这辈子不服侍人了。
她凤英爱过啥样的日子过啥样的日子,那是她上辈子烧的高香积来的福,咱不说啥。”
这说闲话的女人不停嘴:“老姐姐,你说,这女人没手没脚,她是怎么怀上的?”
“还能怎么怀上的?和我们一想啊。”
“你啊,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是说,反正话说透,她凤英现在不是你儿媳妇了,我这话就直说了。
你说,她是怎么和男人同房的?
是不是被压着胳膊和腿?
想想那场景,就和咱这配牛配骡子配马一样,身边还站着人。
想想,都觉得那场面不好。”
“你这人,没事想那些干什么?
再说,她们家一家就她一个残疾女人,三个男人。
做饭洗衣服都是男人,你说,啥不看光了?
没得办法。
再说,嫁到那样的人家,还有她好活路?
能有命就不错了。
如果是你,你也不会嫁到那样的人家。一家子三个光棍,干啥都不方便。”
“是,是,还真是这样。
听他们村里人说,一家人把这李凤英当姑奶奶一样侍候。
你想啊,花了不到一头牛的钱娶了一个媳妇,这得多大的幸运?
再说,人家现在怀上了孩子,这就喜上加喜了。
不图精神病女人,图她肚子里的孩了。
你说,这一家人,没手没脚,和鬼一样,也下得去嘴。”
张太平母亲讪讪笑道:“这又不是天天晚上进行。就和种小麦种玉米一样,种一次就行了。咱这方圆百里,你看个,只见死人,不见娶进门。
这年头,能娶到一个,都算烧高香了。
他们家没有啥挑的?
再说,那男的也不算个有本事的。
照现在这行情,能有个女的嫁,那得六婚还是七婚?
也就是凤英这样,需要人照顾她生活的,才选择了农村。要不然,哪个愿意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