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势已定,翌日,魏修远拉着人去逛念他城。
依旧是满城桃花灼灼,历经屠城,这座城在近百年的休养下与之前一般无二,放眼望去的繁荣景象。
当局已不见三家鼎立之态,季玄统领的季家在南安一 家独大,说是一言堂也不为过。
如今百姓不在乎是谁家得了城主之位,他们只知能让他们填饱肚子的便是好城主。
夕阳西下,他们二人沿河道散步还能听见坐在青石板上的老人聊起他们上任城主霍逞,感念他对南安一片的作为,同时也感慨他无端横死,实在可惜。
反正也无事可做,魏修远倒想来听一听他们口中的霍逞究竟是怎样的人。
带着青乘月,他们在近前的馆子挑了个位子坐下,临窗的好地方,正对河道,离那些成团围坐的老人家不过几丈。
喝着南安独有的桃花酒,他静静听着那老人家口中的是非。
桃花酒浅粉清亮,呈在花瓣形的酒碗中,格外好看,支起的木窗偶尔飘进几片桃花,荡进酒碗中,点出涟漪,看的人心间也痒痒的。
“当年之事也莫要再提及了,终归是我们对不住霍城主啊!”戴着斗笠的船夫抱住头,像是不忍再听那些窃窃私语。
“是我们对不住城主,可那时情景实在可怖,人人自危……这各有各的难处啊……”
魏修远听着不知不觉喝完了一瓶桃花酒,此时他有些醉了,视线透过窗外放到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他竟看到了些虚无幻影。
那是通过老者们绘声绘色的描述,再结合遥情中所见所闻生成的幻影,那是季九匀和霍逞舟上同游的场景。
自知是醉了,倚靠在青乘月身上,埋进他的胸口,深吸几下,那熟悉的冷香终是叫他清醒几分。
“醉了?”上方传来清冷声音,旋即他耳垂上有了微凉触感,是青乘月理他鬓角摸上了他耳垂。
“没有,只是我在为他们可惜罢了,他们实在可惜啊……”他们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季九匀,南安域的天才,霍逞亦是天之骄子,二人当时在一起可是羡煞旁人。
谁知外人看来本该携手共治南安的一对开始便是阴谋算计,双方算计中各自丢了心。
暗流涌动中王家对季九匀动手,而夹在中间霍逞则低估了季九匀对他手下将士的看重,一番利弊权衡,致使季九匀舍命救部下。
可仍是如此,季九匀舍命换来的部下却是也未能存活,染上疫病,城中人不仅城门紧关,甚至乱箭射杀……
一番较量,各方皆是输家,王家、季家在霍逞的布置下先后覆灭,南安百姓也在异人的袭击下折去十之八九。
捋清这些可惜事儿,酒劲儿窜上来脑子烧烧的,竹窗未关,现在漏进来的太阳罩了他一身。
热得很……
耳垂上冰冰凉凉的触感让他舒服,哼唧两声,他为那点冰凉撤去表示不满。
青乘月无奈又捏上那粉嫩发红的耳垂,指尖无意摩挲,那块软肉在他手下红的几乎滴血,充血的样子看着像肿了,他目光留意那里,一时想到什么,耳尖跟着发红。
“他们之间误会很多,还有谁说他们不能再续前缘?”
月长老说的是……”他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
青乘月给人喂上一粒小药丸,“遥情之中所见皆是依据实情织就,或许你可惜的季九匀此时便在某个地方。”
“至于霍呈……”他顿了顿,“有了九回环,不出意外,他现在还活着。”
“九回环?”药丸清凉,入口即化,松松垮垮拽着人的前襟,魏修远的心后知后觉惊了一下,“九回环是……”话间朦胧醉意消去大半。
这正是他费尽心机找寻过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