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观的晨钟在薄雾中荡开七道余韵，林羽蹲在偏殿檐下，指尖沾着朱砂在青石板上画着迷你聚灵阵。三只橘猫蜷在阵眼处打呼噜，胡须随着灵气流动轻轻颤动，全然不顾少年道袍下摆沾满的猫毛。
"玄清门弟子竟给流浪猫画聚灵阵？"清甜嗓音混着露水气息从月洞门传来，苏晴攥着褪色玉佩的手指微微发颤。玉佩正面刻着"镇邪"二字，背面浅浮雕着半柄断剑——正是二十年前父亲从毒贩手中救下的道长所留。
林羽抬头时指尖的朱砂光点化作流萤，绕着苏晴颈间银铃转了三圈才消散："它们前世是青城山的护山灵侍，被妖人剥了内丹丢在巷口。"他拍了拍身边石砖，阵中橘猫忽然立起身子，用尾巴卷起苏晴的鞋带往他身边拽，"你父亲...是不是总在阴雨天犯头痛？"
苏晴瞳孔骤缩，记忆瞬间回到十年前的雨夜。父亲抱着她躲在废弃仓库，后颈处贴着张发烫的黄纸，门外毒贩的枪响惊飞寒鸦。那时她才七岁，只记得有个穿灰布道袍的年轻人破窗而入，袖中飞出的桃木剑比闪电还快。
"这玉佩..."她递出玉佩时，发现林羽指尖正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断剑刺绣，"是爸爸临终前交给我的，说上面的断剑纹，是玄清门'护道者'的标记。"
偏殿木门"吱呀"推开，华敏抱着笔记本电脑倚在门框上，墨镜滑到鼻尖露出微眯的凤眼："林大师给猫画阵用朱砂，给美女看诊倒用望气术？"她晃了晃手中打印纸，上面是港城物流园项目的风水勘察报告，"唐警官在楼下等你十分钟了，说是...带着物证科的新发现。"
楼梯传来皮靴踏在青砖上的脆响，穿藏蓝警服的女人抱着证物箱出现，腰侧配枪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唐薇的视线扫过檐下的聚灵阵，瞳孔微微收缩——证物箱里装着的三起凶案现场照片，地面残留的朱砂痕迹，竟与眼前少年指尖的咒文完全吻合。
"林先生。"她抽出密封袋，里面是半片烧焦的符纸，"上周码头浮尸案、前天写字楼坠楼案，还有今早发现的巷战现场..."指尖划过符纸边缘的剑形焦痕，"所有死者体内都有朱砂入脉的迹象，而这种符咒制式——"
"玄清门'镇山三符'里的'断邪符'。"林羽站起身，袖中木剑虚影一闪而逝，"不过唐警官应该发现了，这些符咒都被人动过手脚。"他指尖点在符纸中央，焦黑处突然浮现反向咒文，"正宗断邪符引动天雷之力，而这些...用的是尸油混着人血的邪门画法。"
苏晴忽然想起父亲笔记本里夹着的泛黄照片：年轻道长站在缉毒队车前，背后是堆积如山的毒品，他手中桃木剑上的断剑纹，竟与林羽袖口刺绣分毫不差。"十年前在云缅边境，是不是你师父...不，是你！"她突然抓住林羽手腕，发现他掌心朱砂痣下方，有道几乎看不见的剑伤疤痕，"那天你替爸爸挡了毒贩的刀！"
晨钟再次响起，惊飞檐角栖息的麻雀。林羽望着苏晴湿润的眼眶，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年他刚满十五，随师父下山执行"护道者"任务，在毒窝看见缩在纸箱里的小女孩，她发绳上系着的，正是如今戴在颈间的银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