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惊变
晨雾裹着槐花香漫过书院青瓦,顾淮安蹲在井边绞洗衣衫,玄鸟刺青随动作在后腰若隐若现。长安踮脚往木盆里扔皂角,鎏金瞳仁忽地泛起涟漪:"爹爹,井里有哭声!"
辘轳猛地卡住,井绳绷断的瞬间,我拽住险些栽入井中的稚儿。顾淮安后背抵着井栏,湿透的中衣紧贴腰线,暗金刺青竟随水汽舒展成完整的玄鸟图——与地宫壁画上的神纹严丝合缝。
"是安儿听错了。"他揉着长安发顶的手在抖,井底却传来铁链拖曳声。
旧物惊心
端阳前夜晒书,长安从《水经注》里扯出半幅泛黄婚书。我抖落灰尘时,夹层的金粉簌簌而落,拼出"顾淮安"与"崔九郎"叠写的生辰。顾淮安夺过婚书的手擦过我指尖,薄茧蹭过虎口旧疤:"童言...童言无忌。"
暴雨突至,他冒雨收书时亵衣浸透。我执帕替他拭发,他忽然攥住我手腕按向心口:"这处跳了二十三年,你当真不知为谁?"朱砂痣在雨夜泛着妖冶红光,与地宫冰棺中那支山茶簪的残血如出一辙。
第三幕
谷雨赶集,他执意要买鎏金并蒂莲簪。货郎殷勤奉承:"郎君好眼光,这可是前朝宫里的样式!"我故意试戴时,瞥见他摸着空瘪的钱囊蹙眉。
归途遇雨,他解下青衫罩在我发顶。长安在竹篓里揪他发带:"爹爹耳朵红了!"他背身疾走,雨丝模糊了玄鸟刺青,却将二十三年相思凝成后颈滚落的汗珠。经过胭脂铺时,他忽然驻足,摸出贴身藏着的铜板:"娘子...可要试试口脂?"
夜半私语
更漏声尽,我抱着哭闹的长安轻晃。顾淮安赤足端来安神汤,衣襟被稚儿扯得松散,锁骨下淡金纹路随烛火明灭:"安儿总说看见冰棺里的..."
"不过是孩童噩梦。"我截断话头,指尖掠过他腕间旧疤。
他突然将我抵在墙角,松香混着药气漫过鼻尖:"那年矿洞坍塌,你手腕这道疤..."薄唇擦过旧伤,"是为拽住我才留下的。"
窗外惊雷劈亮他潮湿的眉眼,与崔九郎临终时的面容重叠。长安忽然呢喃:"爹爹说井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