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司瀚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屏住呼吸。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同时感觉到导尿管被固定好，那种熟悉的异物感再次占据了他的身体。三周的自由，就这样结束了。
"好了。"温玉的声音传来，"明天开始重新训练。"他转向文暖暖，"需要止痛药吗？"
文暖暖摇摇头："他不用那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温玉了然地点点头，收拾好医疗垃圾，悄无声息地退出病房，体贴地关上了门。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月光已经西斜，照在刚换好的白色床单上，显得格外刺眼。文暖暖拧了条热毛巾，开始擦拭商司瀚腿上的尿液。她的动作很轻，像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转过去。"她命令道，"后背也出汗了。"
商司瀚沉默地配合。当温热的毛巾擦过他脊椎上的手术疤痕时，他不自觉地绷紧了肌肉。那个植入物所在的位置至今仍会不时疼痛，提醒着他身体的不完整。
文暖暖的手突然停住了。她俯下身，嘴唇轻轻贴在那个凸起的疤痕上。商司瀚能感觉到她呼出的热气拂过皮肤，像一团小小的火焰。
"你知道吗，"她的声音闷在他的后背，"我最佩服的就是你这一点。"她的手指描摹着植入物的轮廓，"明明痛得要死，却从来不喊停。"
商司瀚的呼吸变得沉重。他转过身，抓住文暖暖的手腕——这次很轻，刚好能让她停下动作。月光下，他看到她手腕上被他掐出的伤痕已经开始淤青，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
"对不起。"他低声说，拇指轻轻抚过那些月牙形的印记。
文暖暖摇摇头，突然把手抽回来，继续擦拭工作："比起你为我挡的子弹，这算什么。"
清理完毕后，她换上一套干净的病号服，帮商司瀚慢慢穿上。整个过程两人都沉默着，只有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在病房里回荡。
当文暖暖终于忙完一切，准备回到陪护椅上时，商司瀚突然抓住了毯子一角。
"睡这里。"他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文暖暖愣住了。自从导尿管重新插入后，她以为他会更需要"独立空间"来消化这种退步的耻辱。
"你确定？"她小心翼翼地问，"不会碰到管子吗？"
商司瀚没有回答，只是固执地抓着毯子不放。文暖暖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爬上病床，在他身侧小心翼翼地躺下。病床很窄，她必须侧着身子才能不碰到导尿管。
商司瀚突然伸手，将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文暖暖僵住了，生怕碰到他的伤处，但他似乎毫不在意，只是将她圈在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
"睡吧。"他说，声音里带着久违的温柔。
文暖暖放松下来，额头抵在他锁骨处。她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导尿管从床沿垂下，连接着床下的集尿袋，但她已经不再注意它了。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时，文暖暖发现商司瀚已经醒了。他靠在升起的床头上，手里拿着那本蓝色封面的康复记录本，正在写什么。
"早安。"她睡眼惺忪地说，撑起身子去看他在写什么。
商司瀚合上本子，递给她。文暖暖翻开，看到最新一页上贴着一张新的排尿训练计划表，比之前的更加详细、严格。最下方有一行刚写上去的字：
"退步是为了跳得更远。"
她抬头，发现床头柜上整齐地摆放着一套膀胱训练工具——尿壶、计时器、盆底肌锻炼指南，全都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商司瀚的目光与她相遇，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没有自怜，没有退缩，只有一种近乎固执的决心。
文暖暖微笑起来，将记录本合上，轻轻放在那套工具旁边。
"我们一起。"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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