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杨西受伤后的第一个周一,我值日要早到。天刚蒙蒙亮,巷子里弥漫着晨雾。我走到出租屋大院拐角处时,一辆从没见过的黑色轿车静静停在路边。车窗半开,雾气中隐约可见一个苍白的侧脸。
我不由自主放慢脚步。就在经过车旁时,那人突然转头看向我——确切地说,是看向我缠着纱布的右手。那一瞬间,我仿佛被什么击中了。他的眼睛是灰蓝色的,像是冬日的湖面,平静下藏着我看不懂的情绪。他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却有种超越年龄的沉郁。
我们的视线只交汇了一秒,车就开走了。但那个眼神像烙印一样刻在我记忆里,每当夜深人静时就会浮现。
后来我在福利院档案室偷看到那天的访客记录——"商氏集团,商司瀚,18岁,捐赠物资"。名字旁边贴着照片,正是那个苍白的少年。资料显示他三个月前遭遇车祸,母亲当场死亡,他自己重伤残疾。
那年我十岁,商司瀚十八岁。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他坐在车里,我站在雾中;他刚刚失去行走能力,而我甚至不知道父母长什么样。
直到多年后,我在商司瀚的保险柜里发现那张泛黄的作文纸——《我的理想》,十岁那年的字迹歪歪扭扭:「想当钢琴老师,因为琴声能让哭的人笑起来」。纸角有干涸的血迹,和他轮椅扶手上的锈痕一个颜色。
"这是......"我的手指颤抖着抚过那些稚嫩的笔迹。
坐在轮椅上的商司瀚别过脸,耳尖微微发红:"杨西弄伤你那天......我打断了那家伙的右手。"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用和他伤你相同的位置。"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轻柔地洒在房间里。那一缕缕金色的光芒,仿佛是大自然的画笔,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一幅美丽的光影画卷。我静静地凝视着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在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那些年来我所感受到的那些目光,那些神秘的守护,都源自这个默默守护在我身边的男人——商司瀚。他从我十岁起就开始注视着我的成长,然而,他却始终与我保持着一种克制的距离,就像那梧桐树下转瞬即逝的影子一般,若即若离。
“为什么……”我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却在喉咙里哽咽了。商司瀚缓缓地转动轮椅,面向我,他那灰蓝色的眼眸里,盛满了我无法读懂的情绪。
“因为那天在车上,我看见你受伤也不哭的样子……”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就像看见十八岁的我自己。”
窗外,梧桐树的影子在地板上摇曳着,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十岁的我和二十八岁的他,终于在时光的长河中重叠在了一起。原来,有些相遇,早在我们知道彼此名字之前,就已经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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