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水声掩盖了暖暖的啜泣。
商宇哲送来的“不孕不育诊断书”被水打湿，墨迹晕染成模糊的泪痕。她蜷缩在浴缸角落，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瓷砖缝——那里藏着一枚褪色的星星贴纸，是小时候孤儿院发的“乖孩子奖励”。
门外，轮椅的电机声停住。
“暖暖。”商司瀚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比平时更哑，“开门。”
她慌忙把诊断书塞进毛巾堆，却在起身时踢翻了水桶。哗啦一声，纸张漂到门口，正好卡在门缝下。
沉默。
然后，她听见打印机启动的声音。
三小时后，暖暖抱着膝盖坐在飘窗上。商司瀚的轮椅滑到她身边，递来一个巴掌大的透明立方体。
“你的卵巢。”他语气平静，像在汇报季度财报，“按上次体检数据1:1打印的。”
立方体内，淡粉色组织悬浮在凝胶中，血管脉络用发光纤维模拟，在暮色中像一座微型星系。暖暖颤抖着捧起它，发现底部有个隐藏开关。
按下瞬间，模型从内部亮起暖黄的光，投影仪在墙上投出一行字：
「我们的孩子住在这里，等科技来接他们。」
角落里还有一行小字：「——爸爸预留了VIP通道」
暖暖的眼泪砸在立方体上，光晕在水痕中扩散成星云。
次日清晨，商氏集团全员收到了紧急会议通知。
顶楼会议室落地窗前，商司瀚用残存的左手力量将诊断书折成纸飞机。全息投影同步直播着他每个动作——那双手曾签过亿万合同，此刻却专注地压平每一道折痕。
“诸位。”语音合成器响起的同时，纸飞机脱手而出，“这是商宇哲先生对我妻子的医学评价。”
飞机掠过惊愕的人群，撞在商宇哲额头上。窗外突然垂下十米长的电子横幅，循环播放着基因检测报告：
「商家嫡系Y染色体缺陷率87%——建议集体绝育」
商宇哲暴怒起身时，投影切换成实时监控——他藏在情妇家的私生子正被保镖抱上车，孩子手腕上的住院腕带清晰显示：“先天性脊髓发育不良”
暖暖在康复室找到商司瀚时，他正对着镜子练习吞咽。
这是脑神经受损后的新症状——他时常呛水，却坚持不用胃造瘘。此刻镜面溅满水渍，轮椅踏板上积着一小滩唾液。
“别看了。”她用手帕擦掉他下巴的水痕。
商司瀚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按在自己喉结上：“…感觉不到。”吞咽肌的颤动透过掌心传来，“这里…也废了。”
暖暖跪下来，将耳朵贴在他腹部。导尿袋里的液体声、肠鸣音、还有深处血管的脉动，交织成奇异的生命韵律。
“胡说。”她吻了吻他萎缩的右膝，“明明这里跳得比我还响。”
监护仪突然发出提示音——他的心率与暖暖怀孕时的胎心监护曲线完美重合。
深夜，暖暖发现卵巢模型的底座暗藏芯片。
读取后弹出的全息影像里，商司瀚穿着无菌服出现在胚胎实验室。他的左手正小心翼翼地将某个编号的冷冻管放入液氮罐——标签上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