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司瀚的药被断了。
楚家暗中施压,商子骞以"药物滥用风险"为由,强行停掉了他的神经镇痛剂。温玉托人送来的替代药被截在海关,季风黑进医疗系统也没能调出库存。
暖暖站在厨房里,盯着手机里秦锦溪发来的「古法芹菜汁镇痛配方」,手指捏得发白。
"真的有用吗?"她低声问。
电话那头,秦锦溪沉默了两秒:"理论上,芹菜素具有轻微的抗炎作用,但比起他现在的疼痛级别……"
"够了,试试吧。"暖暖打断她,伸手去拿料理机。
芹菜汁的味道冲得人眼睛发酸。
暖暖端着杯子走到书房时,商司瀚正靠在轮椅里,左手死死扣着扶手,指节泛青。他的额头上覆着一层冷汗,呼吸又轻又急,像是怕惊动什么似的压抑着。
"喝点这个。"她把杯子递到他唇边,"秦锦溪说可以缓解神经痛。"
商司瀚垂眸看了一眼那杯浑浊的绿色液体,没说话,只是顺从地低头,就着她的手一口口喝完。
暖暖期待地看着他:"好点了吗?"
他缓慢地眨了下眼,嘴角扯出一个很淡的笑:"嗯,好多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甚至称得上温和。
但暖暖看见他的左手正无意识地抓着右腿——那里明明已经失去知觉多年,此刻却被他掐出了血痕。
半夜,暖暖被一阵细微的响动惊醒。
身旁的床铺空着,浴室的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灯光。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推开门——
商司瀚瘫坐在马桶旁,轮椅翻倒在一侧。他的额头抵着瓷砖墙壁,一遍遍用后脑撞击着,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地上散落着几个空了的芹菜汁瓶子,还有一个被打翻的垃圾桶——他吐过了。
暖暖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原来他根本喝不下这种东西。原来他每次面不改色地咽下去的,是会让胃痉挛到呕吐的液体。
原来他说的"好多了",只是不想让她难过。
第二天,暖暖在李克那里调出了监控。
画面里的商司瀚在凌晨三点挣扎着撑起身体,用左手拖着毫无知觉的下半身,一点一点挪到墙边,然后——
用头撞墙。
不是失控的发泄,而是有节奏的、近乎冷静的撞击。每一次都精准地落在同一个位置,像是某种自我惩罚式的镇痛法。
暖暖捂住嘴,眼泪砸在键盘上。
温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幻肢痛发作时,有些患者会通过制造另一种疼痛来转移注意力。"他顿了顿,"但他这种情况……已经超出了正常范围。"
暖暖盯着屏幕,突然发现一个细节——
商司瀚每次撞墙前,都会看一眼床头柜上的照片。那是他们上个月在复健室的合影,他坐着轮椅,她蹲在他身旁,笑得眼睛弯弯。
他是在用疼痛提醒自己——不能认输,不能崩溃,因为还有人需要他清醒地活着。
秦悠悠把芹菜汁配方撕得粉碎:"商子骞这个畜生!他明明知道神经痛停药有多痛苦!"
秦锦溪调出一份加密档案:"更糟的是,楚家正在通过海关拦截所有替代药物。"她推了推眼镜,"他们想用疼痛逼他妥协。"
暖暖攥紧拳头:"妥协什么?"
"交出再生神经的培养数据。"秦锦溪轻声道,"或者……交出你。"
季风一脚踹开会议室的门:"海关那边搞定了,药明早到。"
李克面无表情地敲击键盘:"楚家安插在医疗中心的人已清理。"
温玉将一支蓝色针剂放在桌上:"临时镇痛剂,副作用是24小时后加倍疼痛。"
季风冷笑:"够他撑过明天的董事会了。"
那晚,暖暖把商司瀚抱在怀里,用热毛巾敷他撞伤的额头。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轻声问。
他沉默了很久,才哑声开口:"你笑起来……比芹菜汁有用。"
暖暖的眼泪落在他脸上。
他抬手擦掉她的泪水,指尖冰凉:"别哭……我习惯了。"
窗外,楚家的直升机掠过庄园上空,投下一片阴影。
谁也没看见,商司瀚的左手正缓缓探向轮椅暗格——那里藏着一支针剂,标签写着:「最后手段」。
凌晨四点,暖暖再次被商司瀚压抑的喘息声惊醒。
她睁开眼,发现身旁的床单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一大片。商司瀚半靠在床头,左手死死攥着床头的金属栏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的呼吸又轻又急,像是怕惊动什么似的,连疼痛都隐忍得近乎沉默。
暖暖立刻翻身下床,赤着脚跑到厨房。冰箱里堆满了秦锦溪送来的新鲜芹菜,料理台上还摆着昨晚剩下的半杯绿色汁液——已经氧化成了浑浊的棕绿色。
她咬咬牙,重新打开料理机。
"再试一次……"暖暖盯着榨汁机里翻滚的绿色液体,声音发颤,"这次加蜂蜜,说不定会好喝一点。"
她端着杯子回到卧室时,商司瀚已经自己挪到了轮椅上。他的额头抵着墙壁,后脑勺上有明显的淤青——是昨晚撞墙留下的。听到动静,他迅速转过头,苍白的脸上硬是挤出一个平静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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