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暖暖的掌心渗出的血珠滴落在轮椅扶手上,绽开几朵暗红的花。医生手忙脚乱地递来纱布,却被商司瀚抬手制止。他左手从轮椅暗格取出一个钛合金盒子,指尖轻颤着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支已经氧化发黑的银质耳勺。
"这是灵梧阿姨的......"文暖暖认出了那个花纹。
"母亲最后留给我的东西。"商司瀚用酒精棉擦拭着耳勺,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品,"十八岁生日那天,她就是用这个给我掏耳朵。"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右手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碰翻了盛着耳蜗芯片的水杯。水流在病床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像是多年前那场车祸中蔓延的汽油。
"那天雨很大。"他盯着水渍,声音轻得像在梦呓,"母亲开车带我去取新定制好的助听器。她说这次让我听她拉的小提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文暖暖看见他耳后的伤疤在微微抽动——那是植入式助听器在车祸中被撞击后撕裂的痕迹。她轻轻握住他痉挛的右手,感受到掌心传来不规则的震颤。
"卡车撞上来时,母亲扑过来护住了我的头。"商司瀚的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耳勺,"助听器的金属部件扎穿了她的颈动脉。她流着血给我掏完最后一次耳朵,说......"
他突然停住,灰蓝色的眼睛望向虚空。文暖暖这才注意到,那支银耳勺的柄端刻着两个字母:S.W. ——灵梧和司瀚的缩写。
"说什么?"她轻声问。
"说我的耳道很干净。"他突兀地笑了一声,"多可笑,遗言居然是这种......"
窗外的蓝翅蝴蝶突然剧烈扑腾起来,翅膀拍打玻璃罐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刺耳。商司瀚猛地转头,文暖暖看见他耳后的肌肉绷紧成锐利的线条——这是听力受损者特有的应激反应。
"后来我在ICU躺了三个月,右耳彻底失聪,左耳只剩下微弱的听力。"他举起残缺的耳蜗芯片,"这些年试过十七种助听器,全都......"
"全都比不上母亲掏耳朵的感觉。"文暖暖突然接话,从包里掏出一个绒布小包,"外婆临终前给我的,说这是初荨阿姨的遗物。"
小包里躺着一支同款的银耳勺,柄端刻着C.Q.和W.N.。商司瀚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这是初荨给暖暖准备的十八岁礼物,永远没机会送出的那份。
"她们是约好的......"他声音嘶哑。
护士突然惊呼:"芯片数据在自动上传!"
断裂的耳蜗芯片在水中闪烁着诡异的蓝光。商司瀚将两支耳勺交叉放在芯片上方,全息投影顿时炸开成无数光点,在病房墙壁上拼凑出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
十八岁的商司瀚跪在车祸现场,怀中抱着血泊里的灵梧。而远处的卡车驾驶室里,一个戴银杏叶袖扣的男人正在打电话——那分明是年轻时的商子骞。
"不是意外......"文暖暖浑身发抖。
商司瀚的右手突然攥紧轮椅扶手,金属变形的声音令人牙酸。窗外的暴雨更急了,雨声中隐约传来直升机的轰鸣——是商家的医疗专机来接人。
"芯片我带走了。"他迅速关闭投影,将两支耳勺一起塞进文暖暖手心,"藏好它,这是......"
"你们在干什么?"商子骞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白大褂上的银杏叶胸针闪着冷光,目光死死盯着水中的芯片。
文暖暖突然将受伤的右手按进水里。血液在芯片周围晕开,电路立刻发出刺耳的电流声。当商子骞冲过来时,她已经抽回手,掌心的伤口诡异地停止了流血。
"不小心短路了。"她无辜地眨眨眼,"要赔多少钱?"
商子骞的脸色变得铁青。他身后的监控摄像头微微转动,拍下了病床上那摊水渍中,两支银耳勺反射出的光斑正好组成一个箭头,直指他胸前的银杏叶徽章。
直升机降落的气流震碎了窗户。在震耳欲聋的噪音中,文暖暖看见商司瀚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声音,但她读懂了那个口型:
"母亲是被谋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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