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有无数次。
整个二月份就在吕维的‘闭关’状态中渡过,朝中还在陆续商议、检验朝鲜战场的首级军功,详细核算大小军官的具体战功。
从没有打完仗就报功、核算的说法,往往都是十几仗打完,或者战事彻底结束,再要么征战中的将军、重要人物需要调任进行相关交接的时候才会厘清、核算相应的功勋,以完成职务交接。
所以军功、打仗有点像给包工头结账,不是你干一点活儿就立马结账,只是先记着,按期结算,或按工程进度结算。
可朝鲜之役军功、意义五十倍于宁远大捷,这样的大工程哪能拖着不管?
如何封赏,其实也都是有旧例可参考点。
宁远之战时,天启再三督促毛文龙出兵,进击辽沈抄袭建奴老巢,担心毛文龙敷衍不尽心,天启抛出了一个大诱饵给毛文龙,侯爵。只要毛文龙当时出兵进击辽沈,他就给毛文龙颁赐侯爵爵位。
爵位虽有世袭、不世袭的区别,可一个最次的不世袭侯爵,怎么也能给子孙弄成一个世袭伯爵出来。
毛文龙自然想拿侯爵,火中取栗就不怕烫手,结果分兵数路,从萨尔浒进攻辽沈的这一路最为重要,就被建奴聚兵全歼。
萨尔浒在浑河上游,控制这里,就能影响浑河中游的沈阳,和再南一点的辽阳。
并叙前功,以一个侯爵就能完成对毛文龙的封赏;卢象升、袁枢本就有超擢的嫌疑,先记功在册,等以后调任时一并赏赐就可以了。
从济州岛绕击义州斩断八旗军归路的杨肇基,收复辽沈废墟空城的沈有容都需要赏赐;偏偏又不好封赏。
不同于自成格局的毛文龙,毛文龙的粮饷早前走登莱海运厅,名义上也归山东、登莱方面节制,实际上毛文龙是自己干自己的,所以怎么封赏毛文龙都不会涉及其他重臣。
杨肇基、沈有容则不同,一个曾今短暂隶属在袁可立帐下,一个目前是袁可立的左膀右臂。
这两个人并叙前后军功和军中威望,的确可以封赏伯爵,可这样的话袁可立怎么封?
大明的爵位意味着勋臣身份;王阳明那么厉害的人物因军功封伯,然后一辈子被挤压在地方上,掌权的文臣们有意识排挤王阳明。
原因就在于军功封爵的文臣影响力太过可怕,一旦入阁,就没人能压得住。
大明朝再怎么文贵武贱,实打实的军功是含金量最重要的东西。
管你什么来头,只要能打胜仗,能有军功,那你就是有道理的,代表一切正义的存在。
例如嘉靖时期的三边总督曾铣,三十岁就任三边总督,受嘉靖器重,主持收复河套战事,朝野上下有几个人诽议曾铣升官速度和责任之重?
没有诽议,无数人期待、赞同曾铣收复河套……结果就是曾铣在开战前期,因嘉靖后悔,曾铣及其提拔的边军将领被一同清洗。
有曾铣这样的先例摆在前面,以现在洪承畴、孙传庭的年龄接掌宣大总督、三边总督不存在援例问题。
洪承畴就任后有龙门之捷,孙传庭也有汉中招抚流贼,遥控遣将收复兰州的军功。
只要有军功,能打赢仗,那升官就不存在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