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千里,月华如练,好似给丹桂树下的窈窕身影披上了一层薄纱,隐隐绰绰,看得人心头浮动。
容谙脚尖微微一动,复又顿住,视线下垂落在自个不听话的脚尖上。
他莫名有些……恼。
“容卿,你过来。”
许是见他低头发呆,赵徽鸾出声催他。
小姑娘的声音娇娇柔柔,待容谙反应过来,他已经来到丹桂树下。
“殿下。”容谙客客气气拱手见礼。
“容卿,你闻闻。”赵徽鸾攀上他衣袖,手隔着布料按在了他手腕上。
手中桂枝往容谙鼻下递了递,赵徽鸾笑问他:“是不是很香?”
“殿下,你逾矩了。”
容谙后退一步,把手腕从赵徽鸾掌下抽出来,是很刻意的疏离。
他眉眼轻垂,唇轻轻抿着,仿佛跟谁较劲似的。
“臣告退。”
未等到身前人的回应,容谙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赵徽鸾没说话,只唇角含着笑,丹桂枝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自个掌心。
果然瞧见容谙走不到几步远,就停下了。
月色勾勒着他的身形,绯红官袍衬得他长身玉立,几缕晚风带起他宽大的袍袖。
背影沉默中带着些许赌气,仿佛在等人挽留。
“容卿怎么不走了?”
赵徽鸾忍笑,迈开步子绕到他身前,歪着脑袋问他:“是在等本宫吗?”
说着,手指拽上了那在风里翻飞的衣袖。
她眨着眼,眸中明光闪烁,好似狡黠的小狐狸。唇角上扬,笑意明晃晃落在她面上,明媚又惹眼。
容谙心头一动,他很想去捏一捏赵徽鸾的脸,但这是殿下,他不能。
他只得别开眼,掩在袖中的手用力捏住了指尖。
月色下,他耳尖又淡淡泛起红晕。
赵徽鸾愣了一瞬,不明白容谙为何突然有些局促地不敢看自己。
但看着容谙泛红的耳尖,赵徽鸾眼珠子一转,大着胆子把手探进他宽大的袍袖下,轻轻抓住他的手。
指尖骤然相触。
容谙慌得立即避开,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赵徽鸾。
赵徽鸾却是不允许他躲。
看着面前就差把克己复礼写到脸上的容谙,赵徽鸾捏上了他小拇指,又拿指甲盖轻轻刮蹭他指腹。
“殿下,你……”
容谙声色喑哑,耳尖红得好似要滴血。
容谙官袍的衣袖宽大,赵徽鸾的罗裙更是长袖曳地,袖与袖相抵,外人是瞧不见袖中光景的。
“让本宫猜猜,容卿这回可是又醋了?”赵徽鸾面上笑吟吟,袖中的手却一点点捏上容谙的手。
“因为安南侯?”
说起这个,容谙眼神动了动,直视赵徽鸾:“殿下似乎很了解安南侯。”
他的语气很肯定。
袖中,赵徽鸾指腹轻揉容谙的掌心,笑问他:“容卿方才喝的难道不是玉叶长春?”
想起那杯熟悉的茶,容谙深邃的眸子染上笑意,忽然又生出想捏一捏赵徽鸾脸的冲动。
“臣不会欺负殿下,那殿下可不可以也不欺负臣?”
“不可以。”
赵徽鸾断然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