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的林安被抬上马车送到了陈宫益古斋,醒来的时候看到立在床头身穿龙袍的依韵,慌忙移开了视线。
“太医说,你是悲伤过度……好好儿的,怎么悲伤过度了?”在他旁边坐下的依韵轻声问他道:“难道你是因为吴立钧之死而伤心?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也太不爷们儿了。人家都已经不把你当兄弟了,你为他伤心什么!”
“不是为他……”林安哑着声音解释。
“那是为谁?”依韵问。
手中攥着一物的林安看了依韵一眼,叹息过后红着眼圈道:“没有为谁,我只是再次经过那个地方的时候,陡然想起了一些旧事,那旧事使我心里觉得悲伤。五年前,咱们就是从那里进入陈国的,一晃五年过去了,咱们抓住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啊……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生离死别全都过尽了,到最后还不能如意,这样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魔怔了!”
见他的话越说越疯狂,依韵直接站起身道:“给你七天时间好好儿缓缓,缓过之后还有事儿要你做呢,别妄想偷懒。对了,找陛下的事儿不能耽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得给云儿汝儿,得给天下百姓朝中大臣一个交代。”
“他死了你伤心吗?”林安突然问。
“什么?”依韵似乎没听懂一般回过头,林安也转过头直视她的眼睛,“公主,我刚才问,如果陛下的失踪是死亡,你会伤心吗?”
“他没有死。”
“何以见得?”林安问。
依韵推开了窗子,指着外面树叶上不停跳跃的阳光道,“任何人死了,天都会哭。可是陛下出走到现在,天一滴雨都没下,这完全可以证明他还活着。他没有死,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成为国家的负累,他此时一定呆在什么地方看着这一切发生,毕竟他没有力气结束战『乱』了。没有力气又不想成为累赘,所以他才选择离开,但是,离开绝对不是死亡。”
“我是说如果,如果陛下已经死了呢?”
“没有如果,”依韵盯视着林安一字一句的道:“就算他真的死了又如何?杨慎死后,我这辈子已经行将就木,我是个没有心的人,没有心何来伤心。告诉你,谁死都一样,包括我自己,死了便死了,权当是重生。”
她彪悍的话语把林安搞得无话可说。
半个月后,大捷城传来城池不保的消息,城池被破的时候,秦显要『自杀』殉国,被段议四名拦住了。拦住后带着手下士兵和城中百姓匆匆退出了大捷城,陈国比较坚固的一个口儿已经被宋军撕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
“黎印,你是陛下留下来的老臣,”御书房里,身穿龙袍的依韵当着六部尚书和几位重臣的面儿对黎印道:“陛下看人极准,把京城交给你朕比较放心……”
“陛下的意思是……”
“我要御驾亲征。”
此言一出,如同在人群里丢了一个蜂巢一般,在场的几位仁兄都嗡嗡起来,嗡嗡过后,纷纷跪倒在地希望她能三思,依韵冷眼扫了他们一眼后淡淡的道:“不劳费心,朕已经五思了。秦寄,拟旨,朕离京后,朝中大小事务皆由丞相黎印做主,如有谁敢违逆于他,他可以代行君权。”
“陛下实在是太可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