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看看自己那个未谋面的儿子,想记住他的样子,然后告诉自己,不管将来怎样,你林安都是有过儿子的人。
这个念头很强烈,我的手几乎不受控制一般推开了那个并未钉住的小棺材。
棺材盖子刚打开,我就看到了一双黑漆漆眼睛,那双眼睛如同鬼魅一般盯住我,我站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真怪,和我刚进来时脑海里想的一样。
我相信了父子连心,可是,在我相信的时候,我已经没了儿子。
“是我对不住你……”
我看着身边的棺木,棺木里,躺着嫁给我为我生儿子的女人,我说:“对于我来说,你是一个例外,我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再娶别人,却没想到,你却毫无商量的进入了我的世界。我努力的想对你好,可我这人比较实心眼儿,我能管住自己的行为,却管不住自己的心……”
“你走吧,带着我们的孩子走吧,忘了我,忘了这里的一切。”我的声音大了起来,无缘无故的大了起来,“咱们不是一路人,我林安是个混蛋,跟着混蛋是过不了好日子的,即使你今天不受伤,明天同样会遭罪!”
说这话的时候,窗子猛的被风吹开,风铺天盖地的砸向我,我知道是她在生气,可是,我还能说什么呢?
她的死,其实是我造成的。
我不敢跟她说,即使我知道她想听到我的解释,我也没勇气当着她的棺木讲出来。我伤透了她的心,在她离开我的时候,我不想再雪上加霜。
这,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自保呢?
一个月前的一天,我安排在京城的密探头目姜勋找到了我,他带着疑『惑』对我说道:“大人,我在城郊看到了秦安。”
“秦安?”
我愣了下,手心冒出了一阵冷汗。
“她不是死了吗?”
段议问出了她掌握的所有历史资料后,就奉旨杀了这个威胁,秦安的死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可是,姜勋如何能又看到她?
难道是鬼?
不可能,我很快否决了那个念头,即使有鬼,也没可能显形在人间。当初杨慎是鬼的时候,游走人世穿梭在许多人背后,却没有半个人发现他。他那样独特的鬼上没有人类察觉,何况秦安……等等,秦安是穿越者,那她死了,大概也是一个穿越鬼了吧?
穿越鬼,唔,似乎也有些与众不同。
我稳住了姜勋,让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安排人在京城各处探查。
而我,孤身一人去了城郊。
我站在城郊的寒风中等了一整天,幸好随身带了酒水,不至于太过狼狈。
傍晚的时候,泛白的夕阳光芒越发衰弱,我像傻子一样在荒山野岭等了一天,我开始怀疑是姜勋看花眼了。
不管他用了多少言语证明他说的话的真实『性』,事实胜于雄辩,确实是他看花眼了。
冻饿一天的我有些恼火,打算回去请他看下油锅。
却在转身的时候,腿一软,跪倒在冻土上。
是喝醉了,只喝酒不吃东西,牛都能撂倒。不过这样的事儿我经历的多了,在得知这辈子都没法儿进入她的世界的时候,我日日买醉,买醉后,就是这般姿态。
挣扎着站了起来,微微喘息后,我踉跄着准备离开,却在转身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个影子。
那奇异的穿着,那怪异的发型,那没有多少尘世压力的眼神,我可以确定,这个女子,是穿越者秦安。
“你不是死了吗?”
我回头看她,带着满身酒气看她,“难道你们那里的人,有再生功能?”
她却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用一双惊恐却又有些欣喜的眼睛看着我,那眼神仿佛一个饿极了的人看到了一只长着利齿的狼。
警惕心使我的醉意醒了一半,就在这时,我看到她长了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好在我学过一段时间唇语,隐约搞明白了她所说的话,“这就是……『乱』世之中的陈国吗?”
『乱』世?
我愣了下,现在天下的局势却是有些动『荡』,但还没有动『荡』到『乱』的地步。原先南叶和祁雅还打算依附强送恶心陈国,但是,陛下登基后,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他们似乎安静了许多。
分布在三国的密探越来越多,但是,这个原因,却怎么都搞不明白。不过对于陈国来说,他们能消停下来比什么都好,现在陈国需要默默强大,不宜动刀兵。
那么,她为什么说陈国处于『乱』世?
我上前几步,想制住她,想通过一些手段『逼』问出些什么,但是,在上前的时候,怎么都碰不到她后我才发现,这个秦安,是海市蜃楼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