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耽搁,待再次回京的时候,已经是腊月十三了。
“你不必如此姿态,在这儿做的好了,到京城后才能游刃有余。”厅堂里,楚轩看着身着官服哭丧着脸的年逢道:“现在你只是居昌城的代理知府,代理而已,不必给自己太大压力,尽力而为就好。兴许有一天,你会舍不得离开这个位子,可那个时候,就不得你了。”
年逢看着眼前眉目沉稳的楚轩,这些天为衙门填充人才,他堂堂太子之尊在旁边帮了不少的忙。可是这些,始终无法驱逐年逢无限的怨念,他因被楚轩打动才选择下山,下山的目的是和楚轩一同回京城进行历练,可如今,把他忽悠下山的太子殿下,竟然要把他撂在他的屈辱之地居昌。
这些,使他觉得异常憋闷。
他本来就是认死理儿脑子不大会转弯儿的读书人,所以,楚轩帮他再多的忙,他都只是觉得怨愤。
不要我,干嘛还要诓我?
我以逍遥隐士的身份下山,跑去了自由要跟着你混日子,可你呢?在我下山后,却抛弃我……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想到这里,年逢把心一横,跪倒楚轩跟前大声道:“人不可无信,更何况殿下乃国之储君。请殿下收回成命,我不愿意待在这里!”
“放肆!”
见他如此顶撞自己,楚轩愣了一下,随即拍桌子道:“你这不是胡闹吗?这事儿哪里屈着你了?人,是你亲手选的人,他们今后就是你的亲信,亲信轻易不会选择背叛旧主,只要你不过分,那就不用担心他们会在你背后捅刀子……”
说到这里,见年逢已经梗着脖子,不由得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因为以前的事儿,你不喜欢居昌,但是我又没说让你一辈子呆在这里……总是要回京城的,年逢,将来的朝堂上,我需要你。”
“可是殿下,将来是多久呢?”
年逢不无气闷的道:“我说起来也四十来岁了,身体本来就不好,到底有没有将来谁也说不准……殿下,让我跟您回京吧,我一定认真为朝廷效命!”
见他如此,楚轩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最终俯身把他扶了起来,看着他不无严肃的道:“听着,现在的朝堂,你就算跟我回去了,也无法为朝廷效命。年逢,你在这里养精蓄锐,需要你的时候,我自会把你调回去。”
“可是……”
“都老大不小的人了,不要任『性』胡闹。”看着满脸不甘心的年逢,楚轩很无奈的道:“又不是让你在这里呆一辈子,我只是想让你在这里稍微了解下做官的技巧,这很困难吗?”
年逢:“……”
“如果你连这点都做不好,将来如何能帮我?”见他不出声,楚轩又道:“别胡闹了,巫马忠会常驻在居昌城协助你,你不走,他也走不了。”
“这……”见此次依旧无法感化楚轩,年逢只得一脸失落的道:“好……好吧!”
“去吧,去找易宸他们,帮他们收拾动心安排马车。我们明儿就出发,你若顾念情分,就早点儿起来送送。若不送,我们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你这会儿,还没拗过来这个弯儿,你始终不知道,我安排你这职务,其实是为你好!”
“我这就去找找易宸他们,”年逢闷闷的道:“至于殿下的话,我先听着……只是殿下在回京后,莫忘了居昌还有臣这么个人在居昌。臣不会做人,不会办事儿,没有殿下的庇佑,臣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给害死。”
“你放心,”年逢的话,使楚轩的笑容有些僵,“去……去吧,有事没事儿,可以往京城寄书信,寄到京城居远斋,我可以收到。”
“那殿下会回信指导我吗?”
见他如此问,楚轩有点儿哭笑不得,不住的挥手道:“去吧去吧,一大把年纪的人了,竟然如此依赖我这个晚辈,你好意思,我还替你丢人呢!”
年逢离开后,楚轩在那里坐了会儿,想了想,起身去了内院。
依韵正站在廊下看那只猫咪踩雪玩儿,因为楚轩恐她小产后身子难养,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让她在这个时候换上男装出去蹦跶,倍觉无聊的她给那只小猫咪换了一个又一个名字。什么阿米小喵笨笨什么的,『乱』七八糟,一天一个样儿。
那只猫儿的眼神本来就有点萌呆,被她这样混叫了几天,可怜的小东西,已经有老年痴呆症前兆了。
“大冷天的,出来做什么?”
正用筷子夹着一条小鱼的依韵循声望去,见是楚轩,当即把筷子一丢迎到角门那里笑道:“逗绒团吃鱼呢……”
“绒团?”楚轩抹了抹下巴奇怪的道:“不是叫棉絮吗?怎么又改了?”
“这个……”依韵扯了扯披风的绒『毛』儿,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随即眯眼笑道:“才取得时候,我觉得那个名字很好听,可叫了一天,觉得很俗,就重新改了。谁知道,改了后发现这一个比前一个还俗,为了不膈应自己,我只能不停的给绒团改名字。没办法啊没办法……”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到这里,突然眼睛一转,不无娇俏的扯着楚轩的手臂眯眼笑道:“要不,你帮我取一个雅致的?你要取的好,我就不换了。”
“前天我取的那个‘傻三儿;不是挺好的吗?”楚轩皱皱鼻头,随即看着依韵眯眼笑坏笑道:“那我今儿再给你取一个,就叫‘呆货’吧,叫着既顺口又不突兀,感觉不怎么样?”
依韵闻言神情一滞,良久,很沮丧的低下头,有气无力的道:“你这个呆货啊!”
而呆货本尊,不知抱着那条小鱼钻哪里吃独食了。
和楚轩一起回到房里后,依韵边帮他褪披风边问道:“事儿可全了了?”
楚轩点了点头,边结果郑角端来的热茶边叹气道:“就年逢心里还拗不过来那个弯儿,刚才又找我哭求了一番,非让我收回成命把他带回京城。”
“你答应他了吗?”
“哪儿能啊,”楚轩把茶杯搁到桌子上,边伸手向火边道:“他越这么求我,我就偏不答应他……是我的人,就要有听我话的觉悟。我有时候就想不明白了,你说四十多一人,怎么跟个孩子似的喜欢打憋劲儿啊!”
“你不就看向了他这一点儿,才想方设法把他诳下山的吗?”
依韵幸灾乐祸的在那里道:“怎么,现在他下山了,你后悔了?”
“后悔倒说不上,”楚轩叹气道:“只要他在这里熬住了,以后我用得上他的地儿多着呢。如果他在这里熬不住,将来我用他的话,他势必要把自己推入死胡同。我才开始劝他下山的时候,一想到他有可能因为随我下山而不得善终,心里颇不是滋味儿。如今有法子改变,我自然不遗余力……韵儿,他必须在居昌城磨练学做人,不然的话,将来他只有死路一条。”
“你不想让他死?”依韵不无奇怪的道:“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心软了?亲弟弟都可以下手,外人为何却犹豫了?”
“最主要的是,亲弟弟未必是亲弟弟,而外人,也绝非单纯的外人。”楚轩凝神道:“外人为我办事儿,忠心耿耿的为我奔走周旋,那就是我的人,我这人一向不喜欢坑自己人。当然,咱家易宸除外,他那样子太欠坑了,不吭不足以平民愤。”
“他又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了?”依韵有些奇怪。
楚轩耸了耸肩,很无奈的道:“这还真没法儿跟你说,横竖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只能说他欠抽。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竟然……”
“他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