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韵和楚轩考虑到的情况,那帮朝臣在经过了一下午的讨论后,也终于悟了。
怡贤殿,某大臣义愤填庸的道:“陛下,我陈国周围国家都很弱小,只有宋国已成气候。臣觉得,太子被刺是宋国对我陈王朝的挑衅,命可丢,国不可辱,望陛下下旨攻宋!”
“这不是胡闹吗,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宋国是刺杀太子的幕后主使?兴许是一场毫无意义的刺杀呢?”另一个大臣似乎很看不惯他那二愣子的模样,于是很不屑的撇嘴道:“朝中为官,当谨言慎行。莫因为你的猜测妄言,而毁了陈宋两国好容易维系起来的邦交。”
“你怎么知道这是一场毫无意义的刺杀?谁会吃饱了撑的刺杀一国太子……”
“宋国公主刚来我陈地和亲,宋国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挑衅……”
“……”
景宣帝目瞪口呆的看着下面吵得唾沫横飞的众大臣,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临时朝会,竟然使朝中出现了主战派及主和派两极分化的局面。当然,刚开始有个别大臣想站中间和稀泥来着,但是朝争之中,你若没有足够的实力的话,要站中间,想都别想!
与此同时,依韵和楚轩已经走到了益古斋。
在凉亭处坐下后,依韵以指敲着微寒的石桌沿儿沉『吟』道:“我突然想起了另一种可能……”
“说说看。”
宫人端来茶盘搁在石桌上,楚轩边朝茶盅里注入碧绿的茶汤边看向依韵。依韵思索良久,这才斟酌着词句道:“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宋国因为渐渐势大,便想对某个小国用兵。那被选中的小国自认为没有与宋国对抗的实力,便想向国力仅次于宋的陈国求助,然而陈宋刚联姻不久,他们的使者来陈的话势必会遭拒。为了能达到陈国帮忙的目的,他们便安排了这么一场刺杀,只要杀掉陈太子,然后把所有的矛头儿都指向宋国的话,陈宋之间的所谓联姻就都不算什么了!”
“没道理啊,”楚轩皱眉思索道:“陈国离宋国最近,而且陈国眼下的国力明显不如宋国,宋国君主要想图谋天下,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灭陈,然后那些小国就都不在话下了。倘若先灭小国的话,谁能保证那些小国在走被其『逼』的投无路的时候不会向陈国求助呢。陈国国力虽然不如宋国,但是只要与那些小国联合起来的话,绝对不畏强宋。……所以说,除非宋国国君脑袋被驴踢了,不然的话绝对不会舍近求远攻打小国的。”
“那……”依韵心一横抬头道:“那如果是我的和亲起效果了呢?”
听依韵如此说,楚轩哑然失笑道:“傻丫头,男人放眼天下,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作出任何改变。宋若与陈交战,就算十个和亲公主也改变不了什么。”
听楚轩如此说,依韵一阵无言。
她记得很清楚,出嫁前永兴帝亲口说过,他本想着在两年之内攻陈。
但为了平息她心头的不甘与怨恨,他打算多给陈国五年时间,在那五年时间里,她若果真站在陈国的权利顶峰,他虽然依旧会发兵攻臣,但攻下陈地后,会把陈地作为她的封地。陈国成她的封地,她虽然依旧可以指挥军队反了宋国,但是,那完完全全是在永兴帝眼皮儿底下生长起来的势力,能有几分胜算呢?
而且,还有一点,她和永兴帝之间的约定从哪个角度来说对陈国都很不公平,整个事件,她对陈国的利用远远大于感情,是以她觉得自己对不住陈国。
毕竟人活着,得顾及点良心。
在楚轩出现后,越深入接触他,她就越是不忍心告诉他,也许他引以为傲的楚氏江山并不能长久。
她无法想象他听到并相信那句话时的表情,更无法想象,他成为亡国之君或者亡国太子的情景。
那么骄傲洒脱的一个人,那么像杨慎的一个人,怎么可以经历那样的苦难!
所以,与其放任陈国醉生梦死的被攻打亡国后自己渔翁得利,不如让陈国强大起来,和自己一起打败宋国。这样对陈国,对自己,不是都很好吗?
至于宋国江山,那是永兴帝该顾及的存在。
她比谁都清楚,只要指挥陈国的军队攻打宋国,自己的执念就会消除。即使化身为以贫穷百姓,此生也没什么不甘和遗憾了!
如今回头儿再想想,当初她与永兴帝之间的约定中,永兴帝竟然打算把一个陈国丢给她供她排解苦闷,可见他对她这个侄女儿倒还真是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