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说你没与杨慎拜天地,所以与他不算夫妻……”
被无端训斥的依萱『揉』搓着手帕子,委屈的红了眼圈。
依韵也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些尖刻,但就此作罢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便俯下身看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认真的说:“算的,公主下嫁一事早已昭告天下,在我心里,我就是杨家的儿媳『妇』!”
其实公主下嫁一事因为杨慎尚无功名,所以并未昭告天下。永兴帝说,等大婚后,杨慎考取功名时再说。但是依韵一心把自己当成杨慎的妻子,是以说话失了依据。
但这些,年纪尚小的依萱并不十分了解。依韵见眼前的依萱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睛,便拉起她的小手和声道:“走,长姐带你去看林侍卫去,快别哭了,把眼泪擦干净,不然我就不去了!”
见长姐火气略下,依萱忙乖巧的把眼泪尽数拭去。
公主的车驾缓缓驶过宫门口,守宫门的侍卫见是长乐宫的车驾,虽然已经知晓了长公主持剑闯勤政殿的行为,但想到这样的冒犯皇上都没有将她治罪,可见皇上把这位公主殿下宠到何种田地。
皇上对公主尚且如此纵容,他们小小的宫门侍卫自然更不敢跟公主过意不去。加上素来知道这位公主的脾气,是以不敢怎么详细盘查,略问了车夫一句就放行通过!
车驾驶到城东林府,林家二老闻讯压下儿子被打的悲伤迎了出来。
“林安可好些了?”
刚被扶下车的依韵这样问。
林母眼圈儿一红,拭泪道:“送回来的时候,只剩半口气儿了,如今还在那里躺着。。”又道:“不是老『妇』我多嘴,安儿不过是收敛了杨家大公子的尸首,何至于被这样毒打,皇上未免也忒不讲理了些!”
此言一出,林父忙用满是皱纹的手掩住林母的嘴一脸惊慌的骂道:“死老婆子说这些话要作死啊……”
边骂边对依韵赔礼道:“内人无状,公主千万别放在心里!”
“她说的对,你不必惊慌,就是我们,也觉得皇上下手忒狠了些。可惜我只是一女子,平日里手中并无实权,帮不了什么忙!”
依韵边说边拉着有些认生的依萱往里走去。
观依韵言行,林父林母颇觉讶异。但二老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
如今听公主言语,似乎公主对陛下也心存不满。事关皇家,人多口杂,他们自然不便追问下去,是以只是对视一眼,然后林母就急忙走上前为依韵她们带路!
走过花圃,绕过竹林,上了石阶,入了廊子,林安的房间在西角第二间,家奴打开帘子,林母吩咐看茶,被依韵止住了。
“不过是来看看,你们不必劳烦。”
听她如此说,林父林母只得作罢,依韵拉着依萱的手走向里间。林父林母不便跟着,只是留在外面听唤。
刚进屋里,看着躺在榻上没声响的那个人,走近了,见林立双目紧闭白着脸躺在那里,依萱绷住小脸先哭了。依韵因知道他是替杨慎收尸才遭的罪,心里也百般不是滋味儿!
伸手晃了他几下,奈何林安死人一般没动静,“来人!”
林父林母得唤这才进来,依韵问道:“就这样放着?没找个大夫看看?”
林母一听又开始拭泪道:“刚抬回来那会儿已经找大夫看了,只因打的厉害,用『药』也不怎么见效,如今祥德城的知名儿的大夫都找遍了,没一个顶用的,有心去远处找,却又怕他挨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