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在人前,姜雨村也乐得自在,薛虎因着有晚课,陪着她走了一会儿就告辞回去了,此行只夜一陪着她,姜雨村摸不着袁鸿泰的路子,没好开口询问,也不该询问,故有礼的跟在其身后照顾着他的步子走着,走了许久袁先生打破了沉默。
“按着惯例,明日午时考试结果才会出来,今天你们是要住在这里的,趁着这个空档,咱们可以多弹上几曲。”
“等你入了学,可就没有那么多时间陪我这个老头子论琴了。”
“只要先生叫一声,我翘课也会过来的!”姜雨村笑着,回身踩上山石,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此时已在半山腰,往下俯视,书院半边光景尽见,“先生这里是个好地方,我喜欢。”
“你这丫头,嘴还挺滑溜!不过,眼光不错。”
夜一闻言,有些错愕,转眼看了姜雨村一眼,姑娘?哪里像?!
“先生可是忘了,那日我是乔装,我本是个小子!”姜雨村没有诧异惊慌,玩笑似的带过。
“那日,先生也确实是一个游湖闲翁”,此话是另有所指了,姜雨村温厚,谦恭的朝着袁鸿泰行了一礼,“雨村再次谢过先生。”言语态度很是真诚,袁鸿泰停住脚步,转身看了一眼姜雨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对方是一个乔装高手,自然一看便知自己的身份,男子与女子骨骼天生不同,对于易容之能,精湛之处不在皮,而在骨。
“是我糊涂,唉,老眼昏花喽!”袁鸿泰摸了摸胡子,笑看姜雨村,眼里含着笑意,眼底透着不明意味。
“以后可得注意着,你那手艺,可不行!”
“还请先生赐教。”姜雨村再次躬身行礼,这是遇着好事了。
“还是老规矩,拿曲子来换!”
“好。”
姜雨村抬头看着袁鸿泰的眼睛,笑眯着眼,一口答应。
慢悠悠的踩着石阶,朝着山腰上的独舍走去,穿过一小径,两旁种着紫荆竹,一路阴凉,偶有淡淡兰香,当真是文人的地界儿,处处精细雅致。
进到小院子,一院子野菊随意绽放,走到一平台亭子处可见远山连绵起伏,山低处,祈雨江涛涛江水奔流不息朝着远处奔流,淡淡云雾环绕青峰山峦,“我决定了,以后要是翘课就到先生您这里来。”
“翘课?呵,你怕是要被那白木头丢进祈雨江喂鱼!”闻着姜雨村的话,袁鸿泰半开玩笑的提醒了一句。
“白木头?”姜雨村跑到袁鸿泰一边,到了一碗茶递到他面前。
“宣和书院的院长。”见姜雨村开口想要再问,袁鸿泰抬手指了指小院子西边的一间屋子,“那里面,拿你最擅长的。”
“是。”
姜雨村见其无意谈起,脆声答应着朝着那门边走去,轻轻推开木门,内里一个个高高的木架子堆满了整间屋舍,每个木架子上都稳稳放置着一样乐器,古琴、瑟、卢沙、埙、萧、阮、琵琶、二胡、骨笛……姜雨村无奈,有些根本叫不出名字来,可见这袁先生是个不简单的。
迈步进了屋子,看了一圈,个个都打理的很干净,保养的也是极好的,自己会的也就那几样,要想博得易容术的指导,得有上得了台面的曲子来换才行,琵琶是不能再选了。
迈步过放置古琴的木架边,一溜全部是各式各样的古琴,样式或华丽,或简约,姜雨村停住了脚步,八音之中,惟弦为最,而琴为之首。
耳边听得涛涛江水,姜雨村嘴角轻扬,心里已有了盘算,选了最中意的一把。
木制发着暗红,样式简约,只琴首嵌了一块红玉,似与琴浑然一体,触手微凉,很是圆润,琴弦如龙须扶案,当是好的,遂满意的抱着古琴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