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骥没料到自己的眼角会湿,也许因为看见黄冲的眼睛是湿润的,无意中被感染了。
“瘦了。”
“你胖了,看把你给喘的。”两个人挽着肩头彼此打量。
“痒痒和唐康呢?”
“一个八成给洪老贼给害了,到现在寻不着。一个窝在京城养伤,右手齐肩没了。”
“啥?谁给害了?唐康是什么时候没的手?”黄冲挣开了手,瞪眼就发飙,“那你是干什么吃的?”
“别冲老子囔囔,老子也是亲兵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眼眶彻底湿了,朱骥的情绪一下变的无比激愤,“有本事你找洪承畴老贼去,还是从你这边调去的,上报兵部说半路叛逃…。”
“那唐康呢?”黄冲用力箍住了他的手腕。
“多尔衮。他是我派人寻回来的,在水坑里泡了一天一夜,这辈子怕也…。”
“废了?废了为什么不同我讲?为什么不差人送这里来?”暴躁的黄冲又一次甩开了手。
无言以对的朱骥半抬起头,偏向一边。
“侯爷,有话回去再说。”后面车里传出来一声劝慰。
“啊~。”无奈地握紧双拳,黄冲大吼出来。所有人都默默地垂下头。
“那你还有脸来这里调兵?你怎么不去死啊…。”
一把板过朱骥的肩头,黄冲的拳头高高扬起,却停在了半空。对方的官服遭他大力扯动,露出了右脖口,那里有一条如蚯蚓的丑陋疤痕,一直延伸到右侧下巴骨上。
“我来调兵是因为你是大明的乐安侯,而我还在提督护天营。”朱骥毫不躲闪迎着他的恼羞成怒,一字一顿地答道。
“你…你无能!”拳头化作了指头,戳在了肩上。
“所以,你必须帮我!”
离京数年,黄冲现在已经无法想象京师究竟是何等状况。但有一点他能肯定,局势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糟糕透顶!
皮仰尧和唐康两个,一个失踪一个伤残,该怪谁?朱骥吗?
“侯爷…。”身后再次传来呼唤。
“统统都走,快走。”
没有再吼,语气中投着无尽的丧气。张成和卫兵们留在原地,其他人默默启动。
“回京去。带着你的六万府军,成国公和我都愿意用全家性命担保你,圣上也会知道你的忠心。”朱骥回了头,泪目里闪动着无比的渴望,“我们再去辽东,不死不休!”
朱纯臣见过城里的兵丁在校场你演练,也看过那三十几个正兵的装备。
他带过京营兵,一眼就能分辨出什么是强兵,什么是样子货。有六万哪!京营中连带这些年派往各处的军将,包括死了的一起来,也绝干不过这种让他恐惧的六万兵。
“我们打不过人家。”黄冲摇头,冷峻的目光中透着股杀气,“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败了。现在连家都守不住,还在妄想。”
“什么…意思?”
“一个已经烂到根子里的朝廷,你说还能干什么?”
四支眼眸都变得黯淡无光,热血早已耗尽,留下的还能是什么?除了怨怼。
“总有办法的。”朱骥挣扎出一句。
“朝里的蛀虫们怎会没办法?一路上你不都见着了吗?”
“如今杨阁部已经率军入襄阳,为了誓灭贼寇还杀了一个宦官。洪贼也夺了孙传庭的兵,蹲守在蓟辽。他…。”
“他什么他,你难道没长眼睛吗?看不见山、陕的百姓都快绝种了吗?你讲的洪贼有这么简单吗?要不然你怎么拿他没办法?”蹲在了地上,胸口起伏着,“他能那样对待老皮,又会怎样对待圣上?老皮可是咱们朝夕相处的兄弟,你会不了解?”
“我…他娘的,哪来的叛逃?他洪贼叛逃老皮也不会逃。”一直对此事犹疑的朱骥一下坚定起来。
一个人不管他嘴上怎么说,曾经做出的事都明摆在那里。
“我要你的兵,还有萝卜雷,铁的那种。”朱骥再一次坚定地说,“否则我没办法给自己一个交代。”
“生要见人是要见尸,这是条件。”
“是对弟兄的交待,不是条件。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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