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对长生已近乎痴迷，若有人利用这一弱点，通过方术或是药物暗中操作，便可悄然置陛下于死地。”
嬴政眯起双眼，目露凶光，“难道，赵高在朕服用的丹药中下了毒？”
张北玄微笑着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晓了，但按赵高那意思，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
闻言，嬴政一时语塞。
的确，
作为最为信赖的宦官，赵高如果真的往药中投毒，取其性命简直易如反掌。
“因此炼丹实在邪门！本人向来不相信长生之说，人命各有定数，早已对此看淡，甚至连帝位也早已交给了儿子，如今轻松无比。”朱元璋乐呵呵地说道。
嬴政看了他一眼。
若是换作旁人如此言论，必定会觉得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可与同样是帝王的朱元璋对话时，自己却没有理由否认。
对方同样身为君主，却能够从容面对生死甚至主动放弃手中大权，
反观他自己呢？
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仍然牢牢抓着权力，生怕被人篡夺似的。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嬴政开始产生了怀疑。
此时，
李斯的声音再次回荡在寝殿内，
“你的眼力果然犀利，长生的确是陛下的致命弱点。”
“可是太子扶苏以及大将军蒙恬怎么办？”
“尤其是蒙恬将军武勇非凡，智慧兼备，在军队中锤炼多年，意志坚韧如钢，想要骗过他绝非易事。”
虚空中的嬴政亦表示认同地点了点头。
尽管李斯有时立场不够坚定，但他独到的策略才能确实是举世无双的。
他分析得十分到位。
除了老将王翦外，蒙恬也是嬴政最为倚重的将领之一，
遗憾的是，
王翦英年早逝。
所以如今嬴政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于蒙恬身上。
实际上，
论才能蒙恬毫不逊色于王翦，并且正处于精力充沛之际，正适合辅佐太子治理天下。
这正是嬴政决心派遣扶苏前往九原的缘由！
然而赵高轻蔑一笑，“丞相太过于抬举他们了吧？区区一介武夫而已。”
“长公子扶苏重视孝道，极其忠于先帝；”
“至于大将军蒙恬，则一心效忠于长公子。”
“仅凭一道假传圣旨送往九原就足矣。扶苏为人至孝纯良，见到父亲命令其自杀的旨意肯定毫无犹豫。”
“即使未能致死，他心志也会随之毁灭。”
“一旦失去信心之后，失去支柱的大将军也只能选择追随长公子共赴黄泉了。”
听到这话，
虚空中的嬴政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愤怒，“绝对不可能！我的儿子绝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张北玄淡淡询问道:“看起来陛下还不够了解自己的孩子啊。可能在所有皇子当中，扶苏是对您最为尊敬和热爱的一位，”
“如果陛下真的让他去死，他是绝对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赢政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犹如一头被激怒的狮子般盯着张北玄，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欲反驳却终未出口。
张北玄的话难道不对吗？
扶苏的确是个极其孝顺、无比忠诚的人。
若让他赴死，他绝不会有半点迟疑，会毫不犹豫地遵循父亲的命令而终结自己的生命。
这不仅是他的优点，也成了他的致命软肋。
赵高这个狠毒至极之人，恰恰瞄准了这一致命弱点，并且用得恰到好处，最终导致扶苏的惨烈下场。
“赵高！我竟然曾将你视为世间少有的忠臣，真是眼瞎了！”
此刻嬴政心中满是后悔，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两个耳光。
身为君主，在众人面前这般失态，并未引来嘲笑或轻视，反而让一旁的朱元璋和朱棣感到心痛不已。
毕竟他们二人也都曾坐拥天下，深谙此时的嬴政内心的挣扎与痛楚。
对于一位帝王而言，没有什么比遭到身边最亲近之人背叛更令人痛苦的事情了。
待张北玄静静看着嬴政尽情宣泄完后，温和地询问道：“陛下，您还希望继续下去吗？”
嬴政露出一丝苦笑，“神仙，到了现在，我还怎能不看呢？”
张北玄点头示意，显然对张北玄来说这答案早在预料之中。
随即，轻轻挥动袖口，周遭景色瞬间变换。
当所有人再次意识到周围环境时，他们发现自己已然置身于一处庞大的营地之中。
军旗在空中随风舞动，士兵们排列整齐，帐篷绵延起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杀伐之气。
“这里是九原么？”嬴政眼神锐利，立刻辨认出了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