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歪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控诉,“奴婢去到谢府,见那里连个正经管事的都没有,只有小仆和伴当在那支应。他二人将奴婢让进倒座房。奴婢也是心急了点儿,端起架势横挑鼻子竖挑眼。那小仆忌惮奴婢威势,不敢还嘴。”
说到此处,小黄攥紧袍袖擤了一把鼻涕。
光是轰隆隆的声响就足以令惠妍嫌恶的向后退了半步。桃桃忙为惠妍遮住眼睛,低头斥一句:“黄内侍,你这是作甚?出去一趟连规矩都不懂了?”
黄内侍是惠妍跟前的红人。若在平时,桃桃断不能用这样的语气指责黄内侍。可现在,桃桃是替惠妍出言教训,也算师出有名。
黄内侍即刻醒悟,忙道:“公主恕罪,公主恕罪。”仰起脸,一大片莹亮的鼻涕糊在上唇,随着喘息吹出好大一个鼻涕泡,黄内侍乖觉,立马吸气,鼻涕泡迅速憋掉。
比擤鼻涕恶心一百倍。
惠妍登时眼晕头也晕,手指压住太阳穴,又向后连连倒退。好在桃桃眼疾手快,胳臂一横扶住惠妍腰身,关切的问她:“公主您没事吧?”
惠妍倚住桃桃,晃几晃,勉强稳住身形,便觉胃里反酸,呕心的要命,道声:“没事。”就赶紧闭上嘴巴,生怕一个遏制不住秽物冲口而出。
桃桃幸灾乐祸的睨一眼窘态百出的黄内侍,垂下头,竭力遮掩唇畔那抹幸灾乐祸的坏笑。她扶着惠妍到屋里坐下,黄内侍也跟着膝行进来,依旧歪跪在惠妍面前,嘤嘤直哭。
桃桃取来婆律膏为惠妍摩在额角,半晌惠妍才缓过神儿。
“既然谢府小仆不敢还嘴,你又为何至此境地?小黄,你速速道来!”惠妍有气无力的点指着小黄,愤愤言道。
由歪跪变成歪坐的小黄拭了拭泪,哽咽道:“回禀公主。岔子就出在小仆进去通禀的那阵功夫。去而复返的当儿,那小仆就带回一个黑铁塔似得汉子,拳头跟笸箩那么大。那汉子见了奴婢二话不说,一拳招呼在奴婢左眼,奴婢问他作甚如此,他又一拳招呼在奴婢右眼。他趁奴婢吃痛捂住双眼的功夫,又把奴婢连拎带拖扔到谢府门外。奴婢挨这两下头晕目眩,好容易分清东西南北,站起身想要与他理论,他们……”说到此处,黄内悲愤交加,呜呜咽咽的说:“他们竟然把奴婢坐过的凳子,碰过的桌子一并丢了出来……”说到最末,黄内侍袍袖掩面,由嘤嘤幽咽转为捶地大哭。
黄内侍还没添油加醋说些旁枝末节,单是讲述丢桌椅这段,就把惠妍气的膝头打颤,嘴唇哆嗦,声调变了几变,反复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仿佛除了“岂有此理”再说不出别个。
桃桃义愤填膺,“公主,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谢九敢打黄内侍,不就是打您的脸吗?”
嗯?狗?说谁是狗?
黄内侍抽噎着透过衣袖偷眼观瞧正在说话的桃桃,见她满腔义愤,咬牙切齿,心中稍定,暗道桃桃并非指桑骂槐。
“反了他了,反了他了!”惠妍气的头脑发胀,以致她找不到任何恰当言词咒骂谢九。只能重复又重复的说些废话。
黄内侍伏在惠妍脚前,不住哭嚎:“公主要为奴婢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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