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好半天才消化了黄依依这番话。
“所以你冒雨来了？”
“啊，这个和那个没关系，我冒雨只是觉得挺好玩的，也有段日子没见到你了，过来看看你。”
江晨明显不信，却也没说，接着先前的话道。
“小姐，我觉得，你有些想当然了，不说他们愿不愿意脱离贱籍，就是愿意，你觉得他们能做什么？你说他们容貌很好，一般容貌很好的，不管女子还是男子，都会教他们取悦与人，从小如此，很难改变。即使给他们找了正经事，他们也未必下得去辛苦。”
黄依依怔住，这个她倒是没想到，不过江晨说的也有道理，这就像从简入奢易，反过来就不那么容易了。
“安逸久了，学也懒得学，做也懒得做吗？”
“是的。你想，他们只要笑，会说话，弹弹琴跳跳舞，再不济……”江晨犹豫了下，还是说道，“陪人过夜，就能活的很好。虽然可能会遭到打骂，老了病了会被扫地出门，但眼前的日子只要好过，一般人是不会为了以后现就受苦的。小姐，他们和我们不一样，一些东西根深蒂固，不是脱离贱籍就能改变的。”
“你见过，脱离贱籍也过得不好的人？”黄依依皱了下眉道。
“见过，很多。”江晨叹了口气，“他们面对的不但是自己受不得苦，更多的是世人的眼光，你总要找事情做，可世人知道你以前是那种地方的人，会给你正经事做吗？遇上地痞混子，往往还会成为他们的摇钱树，有的即便是给人做了妾，也回去重操旧业了。你不知道，那种地方调教一个人有多可怕，如果是从小，真的很难彻底脱离。”
黄依依听到这里，只觉得一盆冷水泼了下来，从头凉到脚。
“小姐，姜汤来了。”春花端着姜汤进来，给黄依依放下。
黄依依木然地道。
“你再去厨房做几样吃的。”
春花看看江晨，江晨对她摆摆手。
“你去吧，我和你家小姐在谈重要的事。”
春花忙下去了。
黄依依端起姜汤喝了口，脑海里闪过子君的样子，又想想那种乱糟糟的地方，顿觉不忍。
江晨见她神情不太好看，建议道。
“你要信得过我，把他们交给我吧，我帮你安置。”
“你怎么安置，叫他们重操旧业吗？”
“男子好一点，要是读书识字，有个营生不难，只要他们愿意，如果不愿意，那谁也无能为力。”
黄依依摇头，丝毫没有犹豫地就拒绝了。
“就是小猫小狗也不能随便送来送去，何况是人了。我自己想办法。”
“你能想什么办法？”江晨急了，“他们若是平常家仆我什么都不说，但那种地方……”
“江晨。”黄依依抬眼看他。
这还是黄依依第一次叫江晨的名字，江晨愣住。
“就因为那种地方，才更应该给他们一个机会。我尽力了，我就无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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