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出云阁不同的是，这边铜盆里燃着上好的无烟碳，把室内的温度变得如春一般，卫景昭只着一件单衣，却仍然觉得有些燥热。他散了散领口，道：“傅家的人都如此不争气，枉费朕先前的信任。”
赵和陪着笑，“皇上，这不是还没定案么？”
卫景昭有些不耐烦，“朕看着也差不多了，证据都在，这么大的罪，傅青栩就算不认，等明年秋也得处决。”
赵和心翼翼地：“奴才觉得皇上最近心情不好，要不要召那位主子主过来陪伴？”
卫景昭却瞪了赵和一眼，“召谁？”
赵和谨慎地提着建议，“奴才看皇上与柔贵妃一向能聊到一块儿，不如召柔贵妃娘娘来？”
卫景昭深深叹了口气，“罢了。她是锦绣宫的人。”
得，这又扯到了傅青栀身上。
赵和深知这段时间“瑾嫔”、“锦绣宫”、“傅青栀”这些词语简直就是卫景昭的逆鳞，赶紧转移话题，“安嫔娘娘也能让皇上开心，还有沁婕妤，皇上曾她待人处事叫人如沐春风。”
卫景昭的脸却越发沉下去，“沁婕妤带着启和，叫她来，谁管启和？”
赵和本来是最会左右逢源的人，眼下却什么都能触到这位爷的怒火，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了，只能躬身低头认罪道：“是奴才瞎出主意了。”
猗兰殿里好一阵寂静，只能听见炭火“毕剥”的声音，就在赵和以为卫景昭准备入寝的时候，上首的男人忽然：“宫里的碳都分配到位了吗？”
赵和不知道这中间又有什么“陷阱”，有些紧张地：“柔贵妃娘娘管着这事呢，想来是没有问题的。”
卫景昭缓缓地：“万寿宫几位太妃那里，还有后面的佛堂，以及……出云阁之类的地方，都供上碳了？”
原来重点是“出云阁”。
赵和干笑两声，尽量让皇上觉不出尴尬，“太妃那边自然不能短了，但是佛堂出云阁这样散落在宫中的地方，因为素来就不配碳，柔贵妃娘娘也不好自作主张。”
卫景昭的脸一下沉了几分，“既然不能做主张，为何不来与朕？”
赵和赶紧解释，“四皇子前两在扑了风，柔贵妃娘娘一直在亲自照顾着，恐怕是一时半会儿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启泰受寒的事卫景昭也知道，当时还去看了看，当即也没什么话，便道：“那让江佑德看着点。”
赵和听出这话的意思，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多问，不管怎么，纯孝皇后和岚秋都已离世，现在再其他话，还有什么意义？于是只好继续干笑着，“皇上一向仁治下，如今对宫人们都如此记挂，当真是人人称颂。”
卫景昭的脸上却不见一点高兴，一言不发了许久，终归也去就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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