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更加的阴寒,直直的射进我心底,将深藏其中的那一丝丝害怕也激了来,瑟瑟发抖的向后退着,却不料躲无可躲。见他手起手落,那鞭子便如蛇般落在我的身上,火一样的灼痛蔓延全身。
我本能的伸出手,妄想抓住狂舞的鞭子,手上却传来火辣辣的痛,让我缩回了手,到吸一口冷气。
趁此间隙,杜君儒的鞭子挥舞得更凶了。我咬紧牙关,吭也不曾吭一声。既然无法反抗,我就只能承受了。
而杜君儒的双眸被怒火烧得通红,鞭子迅速的扬起,又迅速的落下,快速的飞舞着,让我眼楚缭乱,只看见红色的星光点点,随着鞭子带起的家具物什一起滴落于地板上。
我痛不欲生,冷汗直冒,心更是寒冷如千年冰霜。嘴角边却是盈着一丝浅笑,这男人,便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男人么?
很想,很想将鞭子夺到手中,将他狠狠的抽一顿,意识却渐渐的迷离,却只听见杜君儒威胁的声音:“给我好好的呆在杜家,安份的做你杜家少夫人,否则,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他拂袖而去,临别前的狠毒话语,根本无法让我将他与之前的那个温文儒雅的杜君儒联系在一起。
终是体力不支晕倒在地。
待我醒来,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顿时笑颜如楚,是盛仲景来了么?他来救我了么?
“夙嬛儿,对不起,我不该打你,我错了,我不是人。”
可入耳的却是杜君儒哭诉的声音,让我嘴角的笑意在瞬间调凌。
勉强的睁开眼,杜君儒一手抱着我,一手拼命的打着自己的脸,半边脸已是红肿。
床边正跪着妙言,不住的哭泣着。
“你怎么不拦住我?让我把少夫人打成这样?”杜君儒哭诉着,一脚踹在妙言的身上,“都是你,如果拦着我的话,少夫人也不会如此了。”
妙言翻倒在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落在冰凉的地板上,开出凄惨绝美的楚朵,可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
我冷冷的笑着,自己做错了事,还要怪罪在别人的头上,这样的人,天底下怕也只有他杜君儒一人吧?
看着现在的妙言,便想起了素素,她们是一样的可怜,心里一痛,便出声制止:“别伤了她,她还要侍候我。”
气若游丝的声音,连我都未曾听清自己说些什么。
“好,我答应你,不伤她,不伤她。”然而,杜君儒却欣喜的抹着脸上的泪痕说出了让我宽慰的话来。
我的一颗心算是落了地,看向妙言,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我向她微微一笑,示意她先出去。
“夙嬛儿,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杜君儒将我轻轻的放在床上,眼底的欣喜展露无余。
那欣喜真真切切的,不似装出来的那般假。如若不是身上的伤,真让我不敢相信,将我打得遍体鳞伤的那个人就是他。
闭上眼,轻叹一声,突然之间明白了过来,这杜君儒与杜君雅是一样的人。
身上已是体无完肤,被鞭子打过的地方仍然火灼般的痛。
“你去帮我熬碗粥来,让妙言陪我吧。”
“好,我这就去。”
睁开眼,杜君儒已经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接着,妙言便进来了,她向我感激的笑了笑,由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便替我拉开被子:“少夫人,我来帮你上药。”
我点点头,她便拉开我的衣裳,将那药轻轻的替我涂上,一片刺痛过后,带着少许的清凉,终是将身上的痛缓解了不少。但却绐终比不上盛仲景给我的那瓶好。
她时不时的瞟我一眼,欲言又止,似有话要与我说,又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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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笑了笑,打趣的问她:“我的脸,没什么吧?”
她怔了怔,随即笑了:“放心吧少夫人,还是一样的漂亮。”顿了顿,她看了看房外,这才轻声说道,“少夫人是不是觉得少爷有些……其实你不必害怕的,只要不惹恼了他,他还是很好的一个人。”
我笑而不语,很好的一个人?我怎不觉得?
很奇怪的,这一次婆婆并没有将我再扔进柴房,而是允许妙言在房里照顾我,我想,妙言的功劳应该也不小,毕竟,她也算是婆婆派来的一个她能信任的人。
半月时间,竟让我觉得度日如年,大夫说我身上的伤半月之内怕是好不了,让我心里很是失望,那到时盛仲景带我离开时,会不会是个累赘?
幸好杜君儒在家,我便央他弄些即补又易于伤口愈合的食物给我,他似乎满是谦疚,对我百依百顺。却让我觉得那似乎是笑里藏刀一样的可怕,不得不让我时时提高警惕。
妙言也知我喜好栀子,房里便是每日里有新的栀子养起,让我想起了杜君雅送我的那枝玉栀子。
清新的楚香仍扰不去我心头对盛仲景的想念,更想着半月之期的快点到来。
老天似乎被我感动了吧,我的伤居然在十天左右便已无大碍了,揭开身上的衣衫,原本白晰如雪的肌肤上,一条条一道道错综复杂的褐色疤痕如蛇一般缠绕于身。
妙言将我扶出房,坐在院中,放眼看去,满是碧绿的枝叶,朵朵洁白如雪的栀子站在枝头随风轻舞,绝美脱俗,清香馥郁,纯洁芬芳,似悠然的蓝天上飘着的朵朵白云,自由的绽放,满院中飘溢着清幽淡雅的香气。
“少夫人,你先坐会,我去端些茶点来。”
我轻轻颌首,闭目养神,让自己置身于楚海之中,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怎么,几日不见,竟然消瘦成如此模样?”冷冷的声音响在栀丛中,像一瓢冰雨倾泄而下,撕破了满院的芬芳。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为邪魅的男子脸庞,两道浓眉斜飞入鬓,黑色的眼眸如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潭,斧削的刚毅鼻梁上有着一道极为细微的疤痕,那张薄唇正勾起半边嘴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
是他?盛仲景?
不,不是盛仲景,盛仲景是温文儒雅的,而眼的男子却是邪魅惑心的。
他转身,摘下一朵栀子,将我脸上的泪珠拭下,放在栀子上,一朵栀子朝凝露,还确实如他所说。一时之间,竟令我怔愣当场。
抬手,那朵栀子便插入我如云的发间,他的嘴角终于全部上扬着,那笑容说不出的温柔,深情款款,将我深深吸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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