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檀也在打量他，然后，对他笑了笑。
“我们进去。”迦陵说。
老人推开了门，先走进去。迦陵紧跟而入，姜檀走在最后。
三人一走入，石门立刻关闭。喀喀一声响，在死寂中听来，让人心惊肉跳。
姜檀似没听见。
他不但没回头，连眼也没眨。甚至他的脚步节奏，都没任何变化。
老人不由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却在看前面。前面，有一把石椅，一个中年人高居椅上。
那就是族长？
姜檀看看迦陵，迦陵点头。
“族长，客人到。”老人说。
“你叫姜檀？”族长开口了，声音很浑厚，在石室内回荡，几乎震得人耳鸣。
“是。”
“你的凭信呢？”
他的凭信，正是那个小牌。他从怀中取出：“凭信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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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姜檀走过去，经过老人和迦陵。
他对迦陵笑笑，与她擦肩而过。但就在擦肩的一刹，他突然出手，陡地袭向迦陵。
两人距离太近。
姜檀猝然间发难，又快又狠。迦陵才一惊觉，已被扼住了咽喉。他一着得手，立刻往后疾退，一直退到门口。
砰！
迦陵撞上石门，她撞得很重，却连哼也没哼一声。
因为她仍被扼着，姜檀的手在她颈上，不但没松，反而更紧了。
另外二人大惊。
“放开她！”族长已起身，似要扑过来。
“站住！”姜檀看着他，冷冷说，“你一动，我就杀了她。”
族长果然停下，不再有动作，只是浑身上下，散发的杀气吓人。
姜檀并没被吓到，反而笑了：“你太急躁。族长如似这样，早在二十年前，鬼方氏已被灭了。”
这人竟不是族长？！
上面的‘族长’沉默了，半天才说：“你如何看破的？”
姜檀不回答，反问：“这仍是个考验么？如果是，我已没耐心了。如果你想知道，我是不是够狠，我可以马上杀了她。而这一次，她绝无法逃生。”
说完，他手上加力。
迦陵的脸涨紫，似乎快昏了。只要再扼紧些，她必死无疑。
“放了她。”
又有人开口，却不是那个‘族长’。
这个声音并不大，也不浑厚，但自有一种气势，一种威严。
开口的是那老人。
老人看着姜檀，缓缓说：“我是鬼方氏族长，乌获。”
说着，他忽然站直了，抬手一抹，卸去了伪装。一个白发驼背的老人，转眼改变，族长现出真容。
他人在中年。很清隽，很挺拔，双目神光流转。
姜檀松开手。
迦陵立时滑下去，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看来，你比我还狼狈。”忽然，一声轻笑传来，又出现个人。
又是一个少女，又是一个……迦陵？！
这个迦陵却不整洁。
她的衣服上有土，还有几处破损，像被什么刮擦过。她的头发有些乱，甚至还粘了几根枯草。
这个模样的迦陵，倒像从崖壁爬上来的。
乌获挥了挥手。
那个‘族长’一躬身，退出石室。
室内，只剩下他们四人。
“她们是我女儿。”乌获看向两个少女，笑了，“你初见的那个，是迦陵。再见的这个，是迦岚。”
原来不是易容，而是一对孪生。
姜檀也笑了：“可真像。”
“你是阿幻的儿子？”乌获注视着他，似问又非问，半晌，轻叹一句，“你长得很像你母亲。”
姜檀没说话。他的确很像母亲。
“拿来。”乌获伸出手。
小牌乌黑发亮，躺在乌获的手心。他轻轻摩挲，目光十分复杂。
“二十年……竟已二十年了……”乌获低喃，忽抬眼问，“你可知这牌子的意义？”
姜檀摇摇头。
“这是刑天符。它代表无上的荣誉，至高的地位，只会被赐予勇士。赐予为了鬼方氏安危，甘心献出一切的勇士。二十年前，它被赐予你母亲。”
乌获目光幽远，像穿透了时间：“那时的鬼方氏，正处于存亡边缘。郢军势大，且又仇视我们。数战之后，我们已无退路。如再战，必导致灭族；如求和，却苦无筹码。这时候，你母亲站出来。她愿牺牲自己，换取求和。”
乌获顿了顿，看向姜檀：“当年的阿幻，比神女还美，为全族人所钟爱。族中的少年，宁可血洒战场，也要护她周全。可是，阿幻很坚决。她对真神发誓，她会保护族人，战胜郢人！临去之时，她请求我们等，等一个最佳机会，可以灭掉郢人，让这天下的土地，任由鬼方氏来去！从那一日起，我们就在等，一等二十年。”
“我知道，阿幻早已不在。她的人虽不在，她的誓言仍在。”乌获说着，凝视对面的少年，“二十年后，你来了，你带来了什么？”
“机会。”姜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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