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忘了小狼崽子让系统进行干扰了,除了自己没人能发现台上那频频出错的唱戏人。
帝清神色颇具无奈,他闭了嘴,朝后一靠,就那么继续看着宁修。
宁修在台上看着那佛像,只微微垂眸,原本该双手合十虔诚而拜的动作,压根就不曾出现在他的身上。
戏可唱,这佛他怎么可能会拜?
【宿主,虽然有干扰,但是你也不能这样敷衍摆烂啊啊啊啊啊!!!!】
十个动作错四五个,如今却连装也不装,词也不唱,佛也不拜。
007是真的感觉到心累。
心里估摸着唱词已经略过了这场大佛宝殿的剧情,宁修便唱着接下来的戏词:“已经是锁重门百无聊赖,谁还愿捧杨枝同傍莲台?”
边唱着边嘴角漫起几不可察的冷意,心里慢条斯理地回了句:“那你是想见我直接改了戏,来场怒砸大佛宝殿?”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007噤了声。
它能感觉得到,宁修没有想开玩笑,他是真的有这么个打算。
宁修动了动嘴角,长袖一甩,目光扫过台上的布景,唱出了这场戏自己的最后一句戏词:“步匆匆走出了大佛殿外,看飞花一阵阵乱落苍苔。”
在宁修唱出这句戏词后,他身边扮做红娘的优伶,便接了过去,神色怅然:“是啊,花都落得快完了,真可惜呵。”
此话一出,宁修便按照戏文里的走向,看了眼那台上的小生后,就与红娘下台了。
这场戏剩下的时间里,就没了宁修的戏份,只需要等着戏彻底落幕后,他才会去与那位大帅见上一见。
后台里,宁修下来后,身边的跟包儿的月久忙捧着一盅热茶奉上,“您歇歇。”
宁修接过热茶,目光落在那从茶盅盖缝隙流露出来的热气,神色晦明。
宁修将茶盅搁在桌子上,只问了句:“一会儿是不是还要上台谢幕?”
月久见宁修没有喝热茶,也没说什么,只点头哈腰:“害,这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儿?您若是累着了,不用上去也行。”
宁修的指尖落在了茶盅的底部,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热,他意味深长的嗤了一声,说道:“卸了这身行头吧。”
若是记得不错,这茶是有问题的。
原着里,虽然那位大帅十分纵容花似,可却从未碰过花似,哪怕是后面把人养在小洋楼,也只是偶尔去小洋楼听听戏,从未有过逾越。
所以花似也是昏了头,趁着大帅来听戏,自己给自己下药,想要坐实大帅枕边人的消息。
这药发作慢,直到花似人到了小洋楼,也才堪堪起了个苗头。
结果自然是不尽人意的,大帅只是让医生给花似打了一针,便彻底散了药效,两个人依旧什么都没发生过。
“得嘞。”月久应下,就要去打热水来给宁修卸行头。
等到月久打了一盆热水来,又取了一罐香油与一叠草纸,正准备拿了草纸沾着香油给宁修卸妆时,后台侧门的入口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伴随着一声声的“大帅”,月久手上沾了香油的草纸还未曾落在宁修的脸上,就是微微一抖,抖落了几滴香油在桌面上。
月久微瞪大了眼睛。
这可是大帅第一次来后台,之前的时候,哪次不是等着曲终谢幕之时,等着花似出去寻大帅?
脚步声愈发近了,月久心思一转,就将捏在指尖沾了香油的草纸给攥进了手心,哪怕糊了满手香油,他也不在乎半点儿。
大帅都找来了,这个时候再卸了行头,那就不合适了。
宁修坐的稳当,他微侧头抬眼看去,就刚好看到一个人。
那人穿着裁剪得体的军装,同色系的披风随着他的走动而微微浮动,手上还带着黑色的手套。
来的人那双眼眸如墨,在与宁修视线撞在一起时,却又掺进去了些许点点碎星河,煞是好看。
淡雅如雾的星光里,还隐藏着点点笑意。
这般温和似要溺死人的目光却不曾冲散半分那与生俱来的矜贵,反倒更让人觉得不可高攀。
只是……
此人身上并没有多少铁血的煞气,那般矜贵且高高在上的气质,倒不像是征战沙场的将军,反而更像是那大权在握的帝王。
宁修不动声色的移开了目光,思索着该怎么开口。
“大帅您怎么来后边了?您吩咐一声的事,哪能让您来这里……”治事在看到帝清的那一刻,便弯着腰,脸上堆着笑意忙开口说着。
只是这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帝清轻飘飘落过来的眼神,在不曾看向宁修时,那双眼里是半点儿笑意都没有,只有淡漠清冷,叫人不敢与之对视。
治事的不敢再对帝清多说什么,只敢小声的对着宁修说道:“花似你好生伺候着大帅。”
这帝清的目标太过明显,摆明了就是冲着这位角儿来的,但又怕宁修耍了小脾气坏了帝清的兴致,治事的不得不小声警醒了一句。
可哪曾想,这句话一出,他就看到了帝清那双眼里附带了冷意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带有浓重的压迫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治事身体一僵,不明白自己哪里惹恼了帝清,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敢陪着笑,点头哈腰的。
“他有名字,以后别叫他花似。”帝清声音淡漠,却也很明显的能让人听出他话里头的不悦。
花似花似,花似伊,柳似伊,宁修就是宁修,他不是花似,也不可能是谁的替身。
“是是是,是小人的错。”治事抹了把虚汗,连忙点头应下。
帝清看着宁修,看着宁修不曾回头看他一眼,只目光落在那桌子上的热水上,开了口:“都出去吧。”
等着人都出去后,帝清才低了头,慢条斯理地脱下自己的手套,将手套放在了桌子上,他那修长的手指,就捻起了一张草纸,沾了沾香油,微微弯了弯腰,在宁修耳边轻笑一声:“我帮你?”
帝清忍住了那句“很好看”,他怕宁修会恼了他。
宁修抬眼,就撞进了帝清的眼眸中,他看着帝清那眼底的笑意,微微皱了皱眉。
这个人身上有着令他心安的气味,同时也给了他一种熟悉感,寡淡却又清晰。
但是那层熟悉感有些若有若无,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影响着他的感官。
宁修眼底的探究一闪而过,他抬手握住了帝清的手腕,制止了帝清进一步的动作,他声音有些冷:“不用,我自己来。”
宁修的反应落在了帝清眼里,让帝清微微一愣,他捕捉到了宁修眼底一闪而过的探究,也看到了那被宁修隐藏在眼底深处的疏离与冷意。
帝清将手中的草纸放回了香油之中,他直起身子,看着宁修重新取了张草纸沾了香油,慢慢的卸妆,帝清抿着唇。
什么意思?
不对劲。
宁修不可能是这个反应。
看到他这张脸,怎么会什么反应都没有呢?
就好像不认识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