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挽手持木梳坐在梳妆镜前,她微微侧身瞧了一眼林乾安。微微蹙眉,放下手中的木梳,上前掸去她肩头的落雪。
“怎不穿外衣在外头?不怕冻坏吗?”说着,又伸手捂了捂她冻红的耳朵。
林乾安心头堵得厉害,喉头滚动却难吐半字。
“怎的?当真冻傻了不成?”萧挽牵着她的来到火盆前。
“伸手烘烘,去去寒气。”
林乾安来到火盆前,却并未伸手,而是转身走向软榻,将怀里的东西放在矮几上。复才慢慢走到火盆前,她盯着炭盆内覆着一层白灰的火炭,伸出双手,同萧挽一起放在高处汲取暖意。
萧挽余光看了一眼那方木盒,心中闪过一丝疑虑。
“阿挽。”
“嗯?”
林乾安低声问道:“当初你为何与我一起去彭城宣旨?”
萧挽收回炭火上的手,那双明亮的眼睛在灯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深邃。她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当初此事困扰父皇许久,朝中贵胄无人承应。唯恐此行会伤了他们的颜面。可我本是要送去和亲的公主,颜面于我而言,不过是比柳絮还轻上万分的东西。故此,再无旁人比我更合适。”
“阿挽当真只是为了解陛下之忧?”林乾安指尖卷了卷,也收回双手。
萧挽慢慢转身,背对着林乾安,目光投向矮几上的木盒,幽幽道:“那乾安以为如何?”
林乾安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的弦越绷越紧,她沉声开口道:“阿挽去彭城,难道不是为了与哲理木索图结盟?”
萧挽并未转身,也并未回话。
林乾安见状,继而道:“你暗中派人假扮赤乌部的探子,不加掩饰的前往哲理木索图,而且故意让阿秃尔部的人看到。让其以为赤乌部要与哲理木索图联盟。”
“公主这一手“祸水东引”用的极好,其目的是想让阿秃尔部察觉危机。哲理木索图与阿秃尔相连,且是最不善战的。阿秃尔从未将其放在眼里。”
反观赤乌部,又是拉拢哲理木索图,又是要迎娶太元公主。其势之大不得不防。”
“故此,阿秃尔必会先与赤乌部反目。即便不会开战,那也必定是纷乱不断。届时再无暇顾及此桩和亲之事。若是顺利开战,败,则会取消婚事;即便是胜,那也国力大损,陛下又怎会将你嫁给毫无利用价值的部落。”
“是胜是败,与你而已皆是好事。”
林乾安顿了顿,眉头紧锁。继而低声道:“公主,乾安所言,是也不是?”
萧挽闻言,微微侧过头,目光从矮几上的木盒上收回,转而投向林乾安。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声音却依旧平静如水:“此事并非你看到的那么浅显。”
“浅显?何为浅显?”林乾安慢慢靠近萧挽,声音也愈发低沉。
“若非你向陛下举荐,我又怎会前往彭城?若非你纵横谋划,阿秃尔又怎会被激怒于此。”
“还有大帅府中被劫,你是否料到阿秃尔必将报复?那日念夏来报余宅惨案时,你是否已料到一切?”林乾安逼近一步,盯着萧挽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