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萧挽洗漱上妆完毕,两人从房内走出。
依着规矩,林乾安是要走在萧挽身后约一步的距离,她本想与萧挽同行。然而,一出房门,便见几个嬷嬷肃立在外,目光如炬,盯着人浑身发毛,林乾安只得无奈放弃了这个念头,瘪了瘪嘴老实地跟在萧挽身后。
萧挽察觉到林乾安的小动作,嘴角不禁轻扬。
一旁的巧慧候在一旁,只等公主和驸马离去后,才将手中的锦盒递交给一旁的记事嬷嬷。记事嬷嬷接过锦盒,招手带着几名宫婢入了房内。
一行人穿过九曲游廊,弯了不知几个弯才到膳厅。
两人相对而坐,桌上已摆上热气腾腾的膳食。有七宝素粥、油煎白肠、花卷炊饼、糜鱼肉羹、还有几碟精致的爽口小菜。
听闻公主府的庖丁是从宫里带出来的,做的一手好汤羹。
可此刻的林乾安早已腹中空空,看着满桌的吃食,虽迫不及待的想要动筷。可瞧了瞧满屋子的宫婢在旁,她也却也只能守着规矩,端坐着等着她们上前服侍。
萧挽看着林乾安拘束的样子,轻挥衣袖道:“你们先退下。”
众人闻言,齐声行礼应和。
待一群人离去,萧挽看着林乾安,柔声道:“驸马如此可会松快一些?”
林乾安连连点头,笑着拿起桌上的碗筷,先是给公主盛了碗素粥,而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许是昨夜太过折腾,早起又练了功,此刻的林乾安好似多年未曾吃饭一般,将头埋在碗间,不断的往嘴里扒饭。
而对面的萧挽与林乾安全然相反,她拿起桌上的银勺,优雅的舀了勺素粥,放入口中慢慢细嚼。
萧挽刚吃了两口,林乾安已经吃完一碗。她忍不住感叹道:“这素粥小菜竟也能做的如此美味,不愧是宫中御厨。”
萧挽放下手中的勺子,笑道:“你慢些吃,若是不够再添便是,莫吃积食了。”
林乾安讪讪一笑,拿起桌上的大勺,自己动手便又添了一碗。她扭头看了看萧挽碗中几乎完整的粥,不禁疑惑道:“阿挽没有胃口吗?”
“嗯,无甚胃口,困乏的紧。”
“那一会用完早膳,咱们回去再睡一会。”
萧挽却摇了摇头,眉头微蹙:“不可如此,作息之度,乃日常之规。况且掌事嬷嬷每日记档,一言一行皆要合乎礼法。”
“这也要记?真是闲的很,回笼觉是最是舒服,这也不行,真是违背人性。”说着,林乾安恶狠狠的吃了口饭。突然她放下碗筷,看着萧挽,认真道:“公主府规矩繁多,不如咱们去驸马府吧,那处没有那么多人,定比此处松快。”
萧挽笑着摇了摇头,柔声道:“依礼法,三朝回门后,你我便要分府而居,怎可由得你想去哪便去哪。”
林乾安闻言,皱了皱眉,顿感嘴里的饭也不香了。
萧挽见状,轻轻夹起一块腌肉脯,放入林乾安的碗中,安抚道:“驸马不必忧心,若是有事寻我,可直接来公主府,也不会有人拦着。”
林乾安双唇抿成一道直线,手中的勺子在碗里搅弄着。片刻后,才默默点了点头。将碗中的腌肉铺和着素粥,和在一起吃下。
一席饭毕,林乾安陪同萧挽前往库房,查看昨日收上来的礼单。不看则已,一看之下,林乾安震惊得合不拢嘴。
两人站在库房内,放眼望去,只见外院中,各部官员送来的礼品堆积如山,昨日尚未搬完,如今仍余大半。这只是冰山一角,更不必说萧挽那丰厚的嫁妆,一箱子摞着一箱子,层层叠叠,铺满院内。
林乾安转头看向萧挽手中厚厚的一叠礼单,惊叹道:“都说军饷吃紧,若是这些人捐出一部分钱财,用在战场,也不知能制多少刀枪剑戟。”
说罢,扭头看着院外忙碌搬货清点的下人。
萧挽闻言,莞尔一笑,并不言语。她微微抬头,目光柔和地落在林乾安身上。
许久也未移开目光。
从库房回来,两人除了午时去饭厅用过午膳,便一直待在东院书房之内。
书房外的飘雪愈发密集,如柳絮般纷纷扬扬,覆盖了整个庭院,抬眼望去,素白一片。
书房内,暖炉中的炭火发出噼啪的声响。
此时的萧挽坐在书案上静静地翻看这手中的折页,时不时还会提笔蘸墨,记下一些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