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离去,殿内只余他们二人,萧复谨坐在龙椅上,端着茶盏轻抿了一口,递给赵长茂道:“冷了。”
赵长茂会意,端着茶盏里面退出,离开之前合上了殿门。
“方才。”萧复谨声音顿了顿,意味深长的斜睨着林乾安,开口道:“方才大殿之上,你如此斥责刘大人,可是为何?”
林乾安闻言,肩线猛的绷直了一瞬,咽了咽口水道:“回陛下,赤乌野心,绝非卷轴之上的财物所能满足。亦非我朝公主之和亲所能平息,他们所图者,乃我太元之疆土与子民。刘大人所提和亲之策,犹如饮鸩止渴,非但无法真正平息祸患,反而会使公主陷入险境,更会让天下人嗤笑我太元之无能。末将情急之下,才不得不直言相谏,陛下恕罪。”
“林乾安,你之心意,朕已知晓。朕从未疑心过你对太元的忠诚?只是朕想知道,除此之外,你有无私心?”
林乾安思索片刻,沉声道:“有!末将私心,若有朝一日,陛下许之,末将愿领兵讨伐赤乌部!”
萧复谨闻言,眉头微挑,目光如炬地直视着林乾安:“那除此之外,可还有旁的念头?”
“陛下?末将不明?”
“既如此,那便算了,你且退下吧。”
萧复谨偏过头,目光落在赵长茂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他朝赵长茂使了个眼色,赵长茂会意,快步上前,俯首站在萧复谨身旁,低声问道:“陛下?”
他看着林乾安走出去殿外,眸中闪过一丝精光,贴耳对赵长茂小声说了几句,赵长茂脸上闪过一丝了然。
“若还不上钩,那便算朕走眼了。”萧复谨轻笑一声,拿起手边的奏折继续批阅。
林乾安昏昏沉沉地踏出明德殿,口中的呼吸化作缕缕白雾,在寒冷的空气中萦绕。
她扶着门框,抬头仰望,只见外头的风雪愈发肆虐,鹅毛般的大雪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纷纷扬扬。
宫人们身着厚厚的棉服,手持扫帚,不断地清扫着积雪,然而这风雪却似乎永不停歇,刚刚扫净的路面又迅速被新雪覆盖。
她沿着来时的宫道向外走去,雪花轻轻飘落,沾在她的眉梢、鼻尖,化作冰凉的水珠,顺着脸颊缓缓流下,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惆怅,仿佛被这大雪所感染,情绪也随之低落。她伸手紧了紧身上的大氅,试图抵挡这刺骨的寒风,然而,那寒意却如同鬼魅般无孔不入。
似乎额头上的温度比在殿中更加滚烫了。
林宅内的女使看见外头缓缓停下的马车,忙站在马车前恭候,只见林乾安从车上钻出,见自家主君面色极其难看,女使忙惊道:“主君,这是?!”
“扶我回房。”林乾安本就身体不适,加之方才殿中情绪起伏,现下身子早已脱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