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珺听着二人的对话，好半晌才忆起说的这是甚么事儿。
原是十数万年前，都还是十万岁不到的事儿，那时候年纪轻轻下界除妖灭鬼，她同玄又编在一处，一道下界。
不承想那女鬼竟是在成亲当夜，被将要飞升的修士杀妻证道，男修证道后飞升，女修陨落，又不晓得修炼了多少年，难缠的很，踪迹又叫人琢磨不透。
常珺便同玄又商量了一番，假借成亲扮演一通杀妻证道，大红的喜服套在身上，还未一拜便引出了那女鬼。
后来回上界，常被友人谈起，说是一日妻妻。
不成想，这么些年过去了，少卿竟还记得此事。
常珺无奈地摊手，“我真的未同她拜过天地，再者天神成亲，还需在六识那儿取来姻缘簿。”
“我也是真真晓得的，”少卿摆摆手，“我也不是因这事儿苦恼。”
一听这话，玄又满脸不解，“那你到底是为了甚么这样纠结？”
少卿叹道：“我在想，昔年你同弦锦的成亲真真是盛大，婚服也是顶顶好看，词也是独一档的，我究竟如何才能给你比下去？”
“就为了这事儿？”玄又瞪着眼，似是不信一般，扭脸环顾一圈，又问了一遍：“真的就是为了这事儿？”
“不然呢？”少卿甩给她一个眼神，似是在看白痴，“常珺同我成亲，我自是顶顶欢喜的，怎会不同意？”
听得此言，玄又终于放宽了心，转身向身后等候多时的弦锦走去。
立在少卿身侧的常珺思虑片刻，念起她二人的婚词，认真地道：“我觉得，你大抵不能在词这事儿上将她二人比下去。”
听得此言，少卿那点微薄的好胜登时又被激起，一扬眉，“我如何不能？”
常珺也是极其给她面子，附和着点头，鼓励道：“那我可真真是期待你是如何压过她们一头。”
少卿面上扬起笑，抬脚就欲去想还有甚么能压过玄又和弦锦的词，刚抬脚便被常珺扯住。
她轻咳一声，“你的史论还未编完，句芒神官的婚假还未放完。”
话音刚落，她就见少卿那盛满雀跃的眼睛一瞬就暗了下去，半晌，她忽地弯唇笑道，“不打紧，先成亲，婚假日后再休也不是不成。”
她说着，猛地凑到常珺跟前，笑眯眯地问：“你莫不是现下反悔了？”
“没有，”常珺抬手抵住她的下巴将她推远点，耳根烧上红云，“只是觉得太快了。”
“这都不晓得几个十万年过去了，还快？”少卿登时委屈起来，“再者，就论现下来说，都三四百年了，如何能算快？”
常珺盯着她的眼睛，忽而就甚么话也说不出了，指尖发软，良久，她这才点头道，“你说的在理，依你来罢。”
殿中烛火明明灭灭，映出青帝陛下欢喜的面庞，手边玉简温润，似是暖玉，叫手心都是热乎乎的。
常珺牵上去时，如是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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