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又一个眼球睁开，随着从窗缝钻入的微风摇摆，注视着房间里三个外来者。
周循一把拽过温何，拉到身后：“你傻也要傻得有个限度好吗？”
“嘶……”温何手疼，脚也疼，“没事的。”
他又指了指那些小眼球。
“它们怕光。”
周循一愣，仔细看去，果然，刚睁开的小眼球因为灯光刺痛了一下，半眯起来，有几个甚至又闭上了。
周循缓缓冒出一个：？
“但是靠近他们会掉精神值，持续性的，我刚刚已经掉了3，现在只有12了。”
而因为这可怜的3点精神值，他的耳鸣更加明显了。
温何从小布袋里掏出一把剪刀，乖巧地放到周循手上。
“靠你了。”
周循：……
的确，三人里只有他精神值最高，有72，哪怕刚刚掉了3也有69，能顶6个温何。
还能怎么办？谁叫他是天选打工人呢？
周循认命地拿起剪刀，靠近了女佣莎拉的尸体。
他用剪刀小心地挑开那些飘动的触手，收获了许许多多来自它们的瞪视。
然而就像温何所说，除了瞪眼，以及持续地让周循【精神-1】，它们并没有别的动作，也没有造成别的伤害，仿佛刚刚出生的幼崽，只有情绪，没有能力。
“……是长在血肉上的。”周循说，“唔……她的血已经干了，每一块霉斑下面都是空的，肉没了，部分内脏也没了……卧槽骨头也没了很多。”
周循站起身，精神值只剩了60。
“看起来，这些长眼睛的霉菌以人身上所有的东西为食，血肉、器官、骨骼，甚至衣服上的纤维，能吃的它都吃。”
他用的是“吃”这个字。
普通霉菌也可以分解躯体，但这些五彩斑斓的霉菌并不是在分解，而是在“啃食”
“餐、餐厅里的也是这样的霉吗？”唐沫沫快哭了，她不久前还摸了一手。
“啊哈，应该……不是。”周循拍了拍唐沫沫，“那里的霉连虫子都不吃，估计也不会吃人，毕竟人和虫子，从组成成分上来看也差不太多。”
“人被吃光后会变成什么？”唐沫沫小声问。
周循扯了扯嘴角：“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见习医生？”
唐沫沫张了张嘴。
“尘土……”
有机物会变成无机物，终归是一抔黄土。
她突然记起餐厅里那层厚厚的尘土，明明关着门窗，明明只是一两个月的时间，却能攒起那么厚的灰尘。
那不是灰尘，而是人体分解后的残渣。
周循：“看来亚伦医生家人消失的谜题解开了。”
唐沫沫磕磕巴巴地问：“那、那些长大后的霉菌，又去了哪里呢？他们……都有眼睛了，总不会像普通霉菌，分解完就消失了吧？”
周循：“可能……还游荡在屋子里，等着新的寄生者。”
温何想到钟言在大厅提过一嘴的“黑团团”，脸色沉了下来。
周循突然神色一凛：“普通霉菌靠什么繁殖？”
“孢子？”唐沫沫答道。
她的脸色顿时也变了。
“孢子……糟了糟了！孢子！灰尘！你打了喷嚏！”她猛地抓住温何的胳膊。
对于普通霉菌而言，菌丝上的任何一片在适宜的环境里都可以繁衍，但更多的霉菌是靠空气中弥漫的孢子繁殖。
温何一愣。
记忆回溯。
【周循：“别是体质太差，突发病毒性感冒了啊。”
“我觉得不像。”温何老老实实的说，“只是鼻子有点痒。”
空气里似乎有什么粘稠的东西，一直在骚扰他的粘膜。】
假如这些霉菌也能靠孢子繁殖……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捂住了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