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何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挺拔的男人，面容俊美，黑色的风衣和红色的衬衫穿得整整齐齐。黑发，眸子却是罕见的琥珀色。
那不像是人类的眼睛。
平静，淡漠，瞳孔却异常灵活，在开门的瞬间猛然收缩了一下，几乎变成竖瞳，然后慢慢放大，与其说是人类，更像是某些兽类。
温何见过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当然不是在人类身上。
“你好。”他谨慎地开口。
男人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下温何，又越过他的肩膀打量了一下他背后的怪物——如果他能看清的话。
“您好。”
他的声音低沉又很有礼貌。
背后的蠕动声消失了，那些东西停在原地，似乎在惧怕这个男人。
与那些东西散发出的恐怖、或者说恶心的味道不同，男人的身上散发着另外一股令人不安的味道。
不详、不洁、混乱、焦躁，温何不知道是哪一种，但几乎所有不好的名词都能用来形容他。
“方便让我进去吗？”男人微微颔首，问道。
“不行。”温何警惕地摇了摇头。
男人眼里闪过一丝受伤。
“里面很危险，没有灯，到处都是吃人的怪物。”温何紧紧盯着男人。
“啊……”听到这个理由，男人不再受伤，反而有些愉悦，“很抱歉，灯是我关的。”
“为什么？”温何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一步。
“我希望您能注意到我在敲门，毕竟您第一次并没有理我。”男人慢条斯理地说，在看到温何脸色一黑后又补充道，“当然，我只关了大厅和走廊里的灯，您朋友在的那两间房依然亮着。”
温何嘴角抽了抽：“但是门没有锁，你可以直接进来。”
男人捏了捏下巴，思考道：“我以为进门前敲门是人类最基本的礼貌。”
温何：“……”
……人类？
他审视着面前除了眼睛其余部分跟人类别无二致的生物：“你是这里的怪……原住民吗？我是说，第二世界里的。”
男人摇了摇头：“忘了自我介绍，是我的过错，我叫时虑，调查员，跟您一样来自第一世界，用您更熟悉的称呼应该叫……老玩家。”
“……老玩家。”温何观察着时虑，他的情绪很平稳，偶尔有波动，大多是疑惑或者思考，没有撒谎的迹象。
“可这里是一个新手关卡。”温何记得诡异的声音是这么介绍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找人。”
时虑看向温何，有一瞬间，温何觉得他眼睛里的琥珀变得更纯粹了一点，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
而意外的，与这双眼睛对视时，他所感受到的来自时虑的不祥气息似乎弱了许多。
“我的……室友丢了。”
“室友？”
“没错，就是在住在一个屋子里，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的人类，突然消失了，走之前也没有给我留饭。”
温何脑海里闪过这个副本里仅有的两个男人，周循？不会是雷涛吧……
“可是你怎么知道你的舍友在这个副本？或许他在别的地方，又或许他已经死了呢？”
时虑歪了歪头：“我很确定，他身上有我的气味。”
温何：“？”
温何疑惑。
温何震撼。
温何控制住了跑偏的脑子。
什么情况下，会有对方的……气味？
温何耳尖微微发红，有些事还是不要问得太明白了。
“我可以跟您同行吗？”时虑愉快地看着温何变来变去的脸色，“我的室友人有点笨，我希望能看着他安全离开副本。我保证不会影响您的。”
……这句话从一个关灯放怪物，就为了让别人给他开门的人嘴里说出来，一点也不可信。
温何微不可察地瞪了时虑一眼，这个动作配上他漂亮的脸蛋和微微下垂的眼角，显得十分没有威慑力。
他深吸一口气，刚要说话，余光一瞥，却突然顿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换成了一个新的问题：“你……能打吗？”
“如果您是指力量值的话，以您的标准，应该是能打的。”
时虑以为温何在考虑他值不值得同行，难得认真地自我评价道。
“那……跟她比呢？”温何往时虑身后指了指。
时虑扭头，看到一角烧焦的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