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深闺里的小女子,你哪来的底气?”
“程将军不必多问,信我便是,我向你保证,只要大齐不发兵,一定会等来好消息。”
程鸢眼底一片寒意,威胁地看着姜滢:“你胆子倒是大,你是不是忘了,你父亲姜启庸是怎么死的?”
姜滢再稳的心性,被人这样直白地往痛处戳,也是不好受,她眼神一烁,有片刻伤神,随即恢复平静。
看来,劝说程将军的难度不比劝说皇上少半分。
她不再多言,藏好情绪,把手里的平安符再次递过去,一笑道:“将军莫要生气,你不想听,当我没说过,这个你收着,我与你交个朋友总是不介意的吧。”
程鸢没有去接,冷冷对她道:“我不需要朋友。”
皇上要册封姜滢,时间就定在三日后,到时会在宫中设宴,文武百官都要到场。
圣旨一下来,把礼部的官员打得措手不及。
没说清楚皇上要册封姜滢为后还是为妃,按照什么规格去设宴办礼,官员们一头雾水。
问了崔掌事,又说叫他们自己看着办,行礼的环节不必有,宴席隆重就行了。
皇上的心思一日一变,前些时日还死活不肯立后,这么快又要册封,也太阴晴不定了,再说,什么样的宴席,三日时间都不够准备啊,这不是故意刁难人吗。
柴大人重伤养病,也不知找谁主持大局,礼部的人一个个急得像无头苍蝇。
可是又能怎么办,圣旨已经下了,提着脑袋准备吧。
通知完礼部,崔奉宁又按照皇上的意思把消息单独送去了坤宁宫。
皇上命人写了入宴信函,煞有介事的流程,交代了他务必亲自送到棠公子手中。
他到坤宁宫的时候乐坊的琴师刚走,院子里的酒剩了半壶,袁盛榕正在收拾残局。
虽然巴结小棠只是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但是袁姑娘在这,后宫即便来了新人,崔奉宁私心也是偏向坤宁宫的。
“公子在吗?”崔奉宁进了院子询问。
袁盛榕干活的动作没停,风声早已听到了,崔掌事今日来此为何,她心里已经猜出个大概。
“公子方才多喝了几杯,回房歇息了,有什么事跟我说就是。”
“这个。”崔奉宁将信函递给她,“三日后的宫宴,皇上让棠公子出席。”
袁盛榕冷眼扫过那信函,“知道了,放这吧,我一会儿给公子拿进去。”
崔奉宁放下信函,站在一旁看着她忙碌的身影。
“还有事?”袁盛榕问他。
崔奉宁拳头缩在袖口下,攥着的一对耳坠子已经被汗水浸透。
“我……”
他吞咽着口水,没有胆量开口。
他不说,袁盛榕便继续低头收拾东西。
“袁姑娘,我……”
“去池边等我吧。”袁盛榕平淡的语气下难得有一丝温柔,“我忙完了就过去跟你说话。”
她收拾了酒壶走了,崔奉宁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心脏扑通扑通的。
……
小棠回了卧房之后一点动静也没有,袁盛榕收拾完院子,带着那封信函去敲他房门。
“公子。”
房中传来了几声咳嗽,接着是痛苦的干呕,听得袁盛榕心里发憷。
方才他并没有喝太多,但这几日他身子一直不舒服。
袁盛榕攥着信函,有些不忍给他看。
片刻,小棠出来开了门,脸颊泛着病态的红,眼角带着一点湿润,“怎么了?”
袁盛榕把信函递给他,“三日后,册封大典,皇上要在宫里设宴,让公子出席……”
她每一个字都说得艰难,小棠听后却并没有什么反应,平静地接过来,“知道了。”
“公子脸色不太好,真的不用叫太医过来看看么?”
小棠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醉酒而已,叫什么太医。”
袁盛榕放心不下,还想再劝说什么,小棠却不再听她说话,直接把门关上了。
屋子里灯光很暗,小棠后背抵着门板,身子缓缓下滑,连打开信函这样的小动作都很艰难。
眼前模糊一片,是被酒气模糊的,还是被眼泪模糊的,不知道。
他看不清楚,一个字都看不清。
是皇上要娶姜滢姑娘了吗?好,这样就是最好了。
怎么这么痛啊。
喝醉也没用,怎么样都没用,是不是只有死掉了才能放过他。
好累,他跌跌撞撞朝着床榻走去,想要休息一下,可手脚都没有力气,不小心撞到了凳子,他摔在了地上。
身体像是一滩烂泥,怎么挣扎也起不了身,他只能认命地躺在那里。
天旋地转,那种痛与他从前承受的不同,剔骨剔肉也不至让人绝望至此。
泪水从眼角滑落,无声无息,他有些神智不清了,迷迷糊糊讲的话不受意识控制:“忱哥哥,我不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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