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撒谎？”江子离有几分疑惑。
段龙春说的那些话似乎没有漏洞，逻辑上也说得通。孟月为何会断定他在说谎？是想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合理的借口，还是……
孟月见他不信，双眉微蹙，发出一声轻柔而无奈的叹息。那双明亮的眼睛似乎也有些失落，映照出一抹温柔的哀愁。
“钟平川前辈若是贪恋权势，当年在北境，就不会当众背叛雪帝为我出头了。你要知道，雪卫首领能够拥有的权力并不比浮梦阁任何一位殿主少，身份还更干净。”
她说出了这么一个理由，却不足以说服江子离。
“或许他对浮梦阁有别样情感？我不正是这种例子。江家少主，皇室亲封凤鸣王，在大多数人看来都比浮梦阁执刃者更好。”
江子离无意贬低浮梦阁，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更大的话语权掌握在六大家族和轩辕皇室手上，人们自然更追捧与这个势力有关的身份。浮梦阁，在世人看来就是为非作歹的逆党。
所以钟平川“不贪恋权势，放弃雪卫首领身份回到浮梦阁”并不能作为他不会背叛浮梦阁的理由。
毕竟人心都是会变的，孟月的所作所为也确实过火。
“他劳苦功高，我越过他扶持凌玖上位，让一个后辈压在他头上。这个行为确实很过火。殿主们对此事颇有微词，就连凌玖本人也担心钟平川会不满。如此情况下，你觉得我难道会坐以待毙吗？”
“所以我派人去试探过他的口风，不止一次的。他察觉以后主动找上我，让我宽心，甚至愿意以生命起誓自己并无二心。他相信我的决策必定有自己的缘由，他不会为此记恨。”
“他连生命都可以交托，我先前对他若只有五分信任，在他这番举动以后也有了八分。否则我也不会力排众议让他当绝情殿殿主。刚才段龙春一说是钟平川，我便知道他在撒谎。在他说出一个在众人看来最有可能在我看来却毫无可能的理由以后，我更加确信他的谎言不可相信。”
“再说一个理由，钟平川很爱护手下，还记得北境边缘，他背叛雪国皇室站在我这边以后，我要对雪帝出手，雪卫们想阻拦，他是怎么说的吗？他说：即刻退后者，不杀。以他的实力干掉那些雪卫多容易，但是他培养了他们这么多年，多少有点感情，所以给他们一个活命的机会。这样的他又怎么会暗害星辰殿部下？”
“段龙春的谎言漏洞百出。我想，是他背后那人指使他这么说的。我若真的相信，幕后之人的离间计岂不是成功了？更何况你不觉得可笑吗？我们将目标锁定在暗部五名殿主身上，这次抓到的三人却都是明部的。明显是他们有意为之，就想把水搅浑，干扰我们的判断。”
孟月说完这番话，江子离已经震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确实被段龙春的话带进去了，以为段龙春是受害者，以为钟平川是叛徒。
现在想想，这分明就是离间计！一旦信了他的话，心里就会埋下怀疑的种子，渐渐对钟平川产生偏见，影响之后的判断。叛徒下一次行动时，他们即使发觉也会默认是钟平川做的，直到做出一系列伤害钟平川之事。
到最后，真正忠心的人落不到好下场，叛徒反倒藏在幕后渔翁得利。
“这计策，好高明。”他只能用这种话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孟月倒是一脸淡定：“见多了也就习惯了。浮梦阁明部暗部相争多年，双方都没少给对方泼脏水。”说完以后孟月顿了顿，又问：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段龙春了吗？”
“知道！他背叛浮梦阁与六大家族联络，是第一错！被抓以后不从实招来，反倒使用离间计妄图干扰判断，是第二错！往钟平川前辈身上泼脏水污蔑他，是第三错！”
“还不算太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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