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炎眼睑下垂,瞥了一眼身侧的玄榕,倏而嘴角溢出一抹嗤笑:“虽是不想承认,但权势这个东西确实好用,怪不得古往今来,有如此多的人对它孜孜以求。但在这个世上,我木炎也只会将后背交于玖儿一人,至于其他人,即便他的条件再诱人,我也不会信。”
“你当然可以不信我,但我绝不会去做任何伤害玖儿的事情,她将你们二人的情意看的如此深重,便是冲着这一点我亦不会做伤害你之事,这些只是我的态度和立场,你可以不信,那是你的权利。”
玄榕的神情不卑不亢,片刻后又道:“想必玖儿已经将幽吔王服用丹药一事尽数告知于你,前几日我去了一趟他的寝宫,发现他的神情异常亢奋,想来必定与那丹药脱不了干系。”
闻言,木炎的眸光越发深沉了些。
父王服丹一事,先前他从未上心,且一直认为此事不足为奇。
但,自从他这次回幽吔,木风在朝堂上面对众臣的指摘声讨时,父王并不如先前那般凛然果决,反倒是神情涣散随性,以至于有些被姬妃牵着鼻子走的意味。
当时,他只是心中有疑,但从心底还是不相信父王这种人会受制于人。
但若是那丹药真有问题,那他从前的猜忌也并不惊奇了。
木炎道:“父王的丹药向来由黎丘所炼制,这些年来父王极其的重用他,并将他封为国公。在幽吔,除了父王,当属黎丘的地位最高,但黎丘这人处世低调,虽位极人臣,但从不直面参与朝堂议事,但众人皆知,有许多重要决策时,父王依旧会征求黎丘的意见。”
木炎这番话所言非虚,要说玄榕往返幽吔数次,却从未见过这位神秘低调,但又可在随意挥袖间便搅弄幽吔朝堂风雨之人。
玄榕想了一瞬后道:“若真是如你所说,那这位幽吔的国公定也大有问题,听闻幽吔王已有数月不理朝政,所有重要事宜全权皆交于姬妃与黎丘打理。”
彼时,木炎心里更为沉了几分,他静默片刻后,看向前方道:“这不是听闻,而是事实。如今幽吔已无早朝,从前那些誓死效忠父王的重臣要么辞官,要么避世,他们之所以如此决然,只因先前那些犯颜直谏的能臣皆被父王斩杀。”
他已经有许多年都未回过幽吔,此次回来竟发现父王大兴土木,在幽吔上又建了数座奢靡的宫殿。至此身不下堂,终日酒池肉林,骄奢淫逸,弄得幽吔天怒人怨,百姓敢怒不敢言。
“若是有一日你需得在神族的兴衰和至亲间选择其一,你会如何选?”,木炎的嗓音有些暗哑,像是在征询又像是在试探。
萦绕在周围的雾葛越发的深浓,但玄榕的眼眸却始终清浅,他沉默一瞬,看向前方回道:“一个国家的荣衰,看似由君王所决定,实则百姓才是这个国都的根与魂。而贤臣之所以会效忠于帝王,则是在帝王身上看见了自己所被重用的价值;百姓会拥护帝王,亦是因这国君可以为他们造福祉,享盛世安宁。”
“若以上这些皆无,君主昏庸,贤臣遭难,整座王城的百姓身陷于水火,人人岌岌可危时,还谈何兴衰未来。你问我该如何抉择,不若问问你自己的心,不管是对国家,还是个人,明晰利害方可图结果,况且你问此话前,心中已有答案了不是吗?”
木炎微怔,他没能想到玄榕竟早已洞穿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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