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爷笑眯眯：“人来就好，带什么礼物，要论礼，应该我送你才对。”
“您是长辈，”方颜道，“上次去临北又沾了您的光，向您道谢是应该的。”
“沾光？”谢大爷愣了下，随即笑道，“你是指小苏说的那事儿？嗨，客气什么，一点儿小事而已，就算没我，小苏也能办。”
苏让从后面走上来，接过方颜手里的礼盒，交到宋千里手中，对谢大爷道：“这里风大，你刚出院，咱们进屋再说。”
“进什么屋，”谢大爷道，“马上就开饭了，咱们坐外面吃。”
他才来两天，却像在这儿住了很久，以一副熟稔的口吻介绍：“千里家的度假村离这儿不远，开车只要一刻钟，晚上你们去那边住，我就留在村长家和他聊聊天。明天上午十一点半，村里开流水席，你们记得早点过来，咱们吃第一锅肉，那味道最好。”
“你都听谁说的？”宋千里笑，“难道不是后面几锅更有滋味？”
“你懂个屁，”谢大爷笑骂，“你们那度假村借秋社的名头吸引了不少客人，你以为明天只有村里人上桌？来晚了连骨头都不给你留。”
到了第二天，果然如谢大爷所说，洪福村里人头攒动，附近许多游客慕名而来。
村里最大的广场上摆开露天席，上百张桌子将空地填了个满满当当。
到处人声鼎沸，最热闹的还属广场边上的露天厨房。
一群人站在长条不锈钢案板边剁鸡宰肉，“当当当”的响声中，一盆又一盆新鲜食材流水一样传向灶台。
几个石头砌成的灶台上放着硕大的铁锅，每只锅边都有两个壮汉，他们举着大铁铲，轮流翻炒锅中的菜肴，另一个帮工不时按他们的指示往锅里加入调料。
金灿灿的油锅中，一条条肥美的鱼滑了下去，再起来时，已是外壳酥脆金黄。
红亮的酱汁里浸着Q弹软糯的大蹄膀，外面的肉皮炸成虎皮纹，随着咕噜冒泡的汁水抖动不休。
蒸腾的热气四下弥漫，一层又一层蒸锅揭开，土碗里的蒸菜有荤有素，将土碗往另一只空碗里一盖，摆盘粗犷又不失好看的八宝饭、咸烧白、糯米圆子就一个个成型。
锅气与食材的香气飘散在村里每个角落，一些游客本打算只来凑个热闹，闻到这样的香气再也走不动脚，立刻寻了最近的桌子坐下。
洪福村的流水席向来不拘外人参加，游客们的到来更是将村里的农副产品一扫而空。
村民们乐呵呵地拉着刚认识的游客入座，方颜几人来得不算晚，但也险些没抢到位子。
“谢大爷和村长他们一桌，”宋千里道，“咱们这些单身的属于未成年，只能跟小孩子坐一桌。”
话音刚落，桌上几个货真价实的村民家的小孩子就开始鼓噪：“开饭了开饭了！我们要喝可乐！”
宋千里早就被他们吵得苦不堪言，直接推过去几瓶饮料：“自己喝，不许到处跑。”
他们正要开席，一个村民又带了两人过来。
“你们都是城里来的，你们坐一桌。”村民将那两人引到桌边，“别客气，想吃什么随便吃。”
方颜举着筷子，忙里偷闲抬头看了眼临时加入的客人。
那两人一高一矮，落座后都没有说话，只盯着自己面前的饭碗发呆。
宋千里看清两人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
他朝自己这头的三人撇撇嘴，低声说了句：“昨天的驴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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