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未过清明,别处依旧是春寒料峭,在东源市,只剩下些许凉意。
知青们早就将厚实的外套脱下,适应东源市的气候,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从落后的城市到泥泞的田庄,他们的心都凉了。
行李放在骡车上,人在满是黄泥的路上走,有些人还穿着皮鞋,累的脚后跟都磨破了皮。
“同志,能不能让我们去车上坐?我这脚实在受不了了。”最先开口的是脚磨破了皮的那个女同志,她扎着最普通的两个麻花辫,穿着毛衣马甲,脸蛋白净漂亮,全身上下掩盖不住的娇气。
林山架着骡车继续赶路,头也没回道:“骡车坐不下,这点路都受不了,以后你们怎么干活。”
将女同志气得不行,“可我脚都破了,实在走不了了。”
林山充耳未闻。
开了口就不是让女同志一个人坐车这么简单了。
除了女同志,还有个男同志同样穿着皮鞋,身姿颀长,相貌周正,走在人群最前方,脚后跟被皮鞋磨得一片红。
闻言他吐出一口气,还好他没有开口,否则现在丢脸的就是他了。
“铃铃铃——”
刺耳的铃声传来,一辆自行车从他们的身边驶过,在骡车旁边降下了速度,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自行车上的男人。
男人身着绿色的军装,眉宇深邃,鼻梁挺直,身材高大,即便是坐着也不减半分气势。
就在他们猜测男人的身份时,低沉磁性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大哥,他们都系咱们村新来的知青?”
男人说的白话,他们只能听懂男人叫赶车的男人“大哥”,还有“知青”两个字。
“嗯,都系外地佬。”林山话不多,本地人没有喜欢知青的,他不觉得知青有什么好讨论的,注意到三弟骑的自行车,问道:“阿望,你买了自行车?”
“嗯,有辆车方便上班。”林望说道。
托老领导的栽培,他转业后被安排到市局当局长,否则即使立了那么多军功,年纪在这,就当不了局长。
正好原主立下的功有一大笔奖金,里面就有一张自行车票,就顺带买了自行车,以后回家也方便点。
林望低头看向儿子,“大哥,我把小树放骡车上吧,自行车没装椅子,他坐起来不舒服。”
小孩眼睛大大的跟葡萄似的,头也圆润,一看就聪明,长得那叫一个可爱,看得出来亲爹亲妈长得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