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岫猜得没错,少年才化形的身躯修长柔软,伴着温暖的香气,她睡得格外舒服,可被当作床榻的某人就不是很畅快了。
少女的雪丝随意倾泄在九渊身上,粉嫩红润的唇瓣随着呼吸的频率微张,修长的羽睫仿佛在他的心里颤动。
最要命的是,她的睡姿宛如八爪鱼,牢牢禁锢着他,冰凉柔软的身躯只隔着薄薄的衣衫,根本无甚用处。
九渊无数次后悔,他就不应该那么草率地答应她,或者不该因为一时冲动回来找她,以至于陷入这么狼狈的境地。
时光荏苒,万载岁月弹指一梦间。
九渊再不习惯,也强迫着自己习惯了。
到了后来,他开始无意识凝视少女的绝美睡颜,甚至还会伸出手拨开遮挡住她脸颊的凌乱发丝,久久不曾移开视线。
时岫终于从酣眠中醒来,冰蓝色眸子还带着初醒的迷蒙慵懒,“好舒服~你果然很适合睡觉,如果能一直赖在你身上就好了……”
九渊几乎要脱口而出“可以”,等他察觉出自己的失态,竭力克制住内心的冲动。
他这是怎么了?
怎么会甘愿当别人的床榻,何其荒唐。
时岫也知道他从有灵智开始就不爱搭理人,也不指望他会回答,只是拢过一头雪丝,从他身上站了起来。
九渊还没理清自己混乱的思绪,就听到少女开口,“走吧。”
“去哪儿?”
时岫语气理所应当,“你是我的,当然要跟着我啦,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
九渊手指微蜷,脸颊薄红,她怎么总是这样,他什么时候变成了她的所有物。
时岫想的简单又直白,既然她一开始就选中了他这块石头,那么无论他化不化形,毫无疑问都属于她。
更别提现在睡上去更舒服了,她自然没有放手的理由。
……
时岫熟睡的时候,世间万物如同被齿轮驱动,有条不紊地运转。
人、神、妖、魔、修真五界诞生,种族万物生生不息。
她作为第一位神只,受到法则的指引,有义务守护这个世界,而前提就是须得全身心阅尽世间美好,看破红尘丑恶,这样才能更好地尽到神明的责任。
因此时岫就带着她的随身枕头兼御用床榻出发了,他们的第一站乃是人界。
时岫提前给自己和九渊施了术法,化作平凡人类模样,避免引起轰动。
当然,这类术法在同为神明的九渊眼里,仿若无物,他眼中的少女还是本来的绝美样貌。
他跟在时岫身后,盯着少女雪白的赤足,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忍耐到眉头紧锁。
时岫早就察觉到他的凝视,有些疑惑,但不多。
可行走的时间愈长,他的视线就越灼热,让人无法忽视,她顿住脚步,回头询问道,“九渊,怎么了?”
九渊没说话,目光仍然盯着她的玉足。
时岫低头,动动白嫩的脚趾头,“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去了。
人界气息混杂,或许是近日久雨的缘故,现在地上泥土尘埃混杂着枯枝败叶,格外污浊。
虽然她莲步轻移,周身不染尘埃,可每踩一步,九渊的心就紧一分,心中极其不舒服。
她是高高在上的神只,本该在九霄天宫受众人仰望,看万民俯首,怎么能堕入这么污秽的尘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