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将阮乔乔的被子盖好,取下她额间已经全然冷却的毛巾,放进桌上放置的盛放热水的盆里,重新将毛巾吸水拧干,折叠好铺在额上。
“微姐。”房门被小心开了一条缝,程泽探进半个脑袋,放轻了声音,“我带了饭,出来吃一点吧。”
徐微起身,将床头的昏黄灯光熄灭,摸黑走出病房。
“不在病房里没事吗?”程泽坐在窗边的长凳上,打开饭盒。
徐微摇头,“乔乔不喜欢房间有味道,我吃快一点。”
程泽忙不迭点头,端起饭盒开始认真吃饭,余光不经意瞥见病房门,他愣了一下。
“微姐....”他忽然出声。
“怎么了?”
程泽眨了眨眼,那扇门依旧紧闭着,他莫名其妙地摇头,“没事,刚才好像感觉门开了一点,应该是我看错了。”
病房内窗户关得严严实实,厚重的窗帘却掀起微小的弧度。
气温骤降,放置在床边的那盆水竟悄然冷却,甚至结了一层薄冰。
沉睡之中的阮乔乔,酡红的双颊逐渐褪去滚烫的温度,她失去了所有清醒的知觉,系统微弱的呼喊不足以令她恢复神智。
前一秒她感觉自己浑身赤裸地被丢进火炉里反复蒸烤,而后一秒天降冰雪,灼烧的炙热感顷刻间消散而净,像是坠入冰川之内,全身上下的血液都被冻结。
可这种极端的寒冷,竟令她恢复了些许力气。
垂落在身侧的手忽然传来微麻的触感,她浓密的长睫无意识地颤抖,指尖落下了什么,冰凉顺滑,摩擦过手心,竟格外舒服。
几乎是下意识地,恢复了力气的手拢起,抓紧了落在指尖的物什,指腹顺着那绸缎一般触感的东西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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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寒气顺着耳朵钻进去,阮乔乔的睫毛剧烈地颤抖,随后颤颤巍巍地掀开。
朦胧的视线里,漆黑柔软的东西忽然垂落在脸颊上,扑面而来的寒意令脸颊最后的一抹红褪去,与此同时那双眼也被惊吓得完全睁开。
光线微弱,一道暗影将她笼罩,连带着周身的寒意将她的身躯包裹。
那张俊美的脸近在咫尺,苍白的手慵懒地支在脸侧,如墨漆黑的长发随意披散在宽大的黑袍之后。
阮乔乔干燥苍白的嘴唇微动,“......叶川?”
季叶川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缓缓俯身靠近,直到冰凉的鼻尖触碰到她,阮乔乔怔愣地看进他妖冶阴冷的眸子里。
“困了我二十年。”他低沉冷冽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薄凉的声音带着森然的寒意,“该怎么惩罚你?”
冰冷的指抚摸上她纤细雪白的脖子,手下的躯体轻颤,五指骤然收紧,阮乔乔苍白的面颊扭曲了一瞬,痛苦地皱起眉头。
嘴唇被迫张开急促呼吸,刚褪去薄红的双颊又变得通红,因无法抵抗的力量而眯起的双眼,没有错过他双眸中一闪而逝的嗜血杀意。
阮乔乔松开手心里冰凉的发丝,想要伸手推开他,手腕却被宽大的手掌轻巧握住,季叶川唇角勾起,微微偏头,薄唇轻飘飘落在剧烈挣扎的手腕之上。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在他手下挣扎求生的阮乔乔。
一声轻微的呜咽,滚烫的泪水涌上眼眶,眼角染上了一抹妖冶的红,阮乔乔透过朦胧的水光看向他。
泪珠化成水线顺着脸颊落下,滴落在冰冷的指尖。
季叶川脸色微变,他倏地松开手,眼眸瞬间落在被打湿的手上。
水珠的温度像要烫伤他的肌肤。
阮乔乔狼狈地摸住脖子,大口大口地贪婪呼吸着空气,她的身体不自觉蜷缩成一团,凌乱的发黏在双颊,那张苍白无色的脸布满了泪痕。
她半张脸埋进枕间,大颗大颗的泪珠倾泻而出,瘦弱的胳膊搂住自己止不住颤抖的身体。
季叶川的身体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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