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安因为之前审问太过顺利,证据链条完备,甚至没有过多地关注一个疑点。
那就是,技术科恢复的通讯记录,买家的真实身份,是酒店的老板。
江岚。
一切之间是怎样的联系。
他给相关负责的同志打电话,问酒店老板什么时候能来警局接受问询。
相关同志说江岚的航班已经入境。
等到航班落地就可以将她带回警局。
江岚,六十岁,翰兴人,父母不详,有收养记录。
养父母德国人。
江岚成绩优异,毕业于柏林大学化学系。
在格拉斯香水学院进修。
曾经在国际着名香精公司做调香师。
制造出几款热销奢侈品香氛。
后来她从香水公司辞职,回国投资酒店业和旅游业。身价过亿。
题安将所有资料一字排开放在桌上。
太多了。看得题安眼睛犯了重影。
他伸了个懒腰,走到窗前。
打开窗户透了一口气。
带着秋意的风。
题安一直觉得风是有声音有画面甚至有故事的。
一阵风一定经过了很多风景才能成为这阵乍起的风。
而不是别的风。
一阵带着桂花香的风,钻进了题安的鼻腔里。
题安知道,翰兴的桂花还没开。
那这阵风就是携了远处的桂花香而来。
题安思绪飘远。
电话声响了起来。
是赵耀打来的。
“干嘛呢你?半天不接电话。”
“加班。”
“又加班?小心英年早逝。”
“我谢谢你的乌鸦嘴。打电话有事?”
赵耀说:“想喊你去打球。”
题安无奈地说:“我在破案子。盯了一晚上资料了。”
赵耀说:“给你说个心理学小知识。
有个现象叫‘语义饱和’你知不知道?”
题安说:“不知道。求扫盲。”
赵耀说:“有没有发现生活中有这么个现象。
长时间盯着某个字看,会越看越觉得字的形状奇怪,再盯着看你似乎不认识那个字了。
有没有?”
题安承认,“有。我以为现代人写字太少,导致提笔忘字的现象。”
赵耀说:“不是这个原因。
曾经有教授做过实验。
要求受试者盯着一个一个相继出现的汉字来看。
如果明显感觉到看到的汉字,开始出现解体的时候,就按下一个键来记录时间。
实验的结果就是,字形解体存在,并且有时间长短之分。
这些在神经学和心理学上,也有相应的现象,就是我所说的‘语义饱和’。
简单来说人的大脑的神经系统,在短时间内发生多次重复刺激,就会引起神经活动的抑制。”
题安说:“用人话来说,就是一个机器的同一部件一直工作,那这个部件就会疲惫不堪导致消极怠工。”
赵耀说:“对头。比如你是驴。”
题安立刻回怼,“你丫才是驴。”
赵耀笑,“好吧好吧。比如有一头驴,主人明明有十头驴可以使,但偏偏只让这个驴一直没完没了地拉磨。
那么这头驴不会猝死,但偶尔会暂时晕厥。
同理,盯着汉字看太长时间,神经某部分罢工,失联,无法再关注到这个字的整体,只能看到字的胳膊腿乱飞。
语义饱和只是由汉字引发的。
但生活中普遍存在。
就拿你来说,你看一晚上资料,你的大脑长时间反复接受同一刺激。
大脑某部分恼了,‘去你丫的,让不让人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