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盛满了银白月光，奔驰在高速公路之上。
贺济舟半躺在车椅上，几个小时里他已经晕晕乎乎地睡了醒、醒了睡，翻来覆去了不知道多少次——他本来的睡眠质量就惨不忍睹，此刻在行驶中的车上，更是数不尽的噩梦缠绕，已然将他的睡眠撕裂成了一个个不规则的碎片。
在天边渐亮的时候，贺济舟闭着眼睛，紧皱着眉，表情颇为痛苦，声音低沉到近乎于是在嘀咕了：“等下找个休息区，我来开吧……”
陈君故没有回应他。
贺济舟的眉心越皱越紧，他曲着手指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懒懒地睁开眼，然后他就看到从车窗外一掠而过的三个字——
“白鹤县。”
贺济舟立刻清醒了，他的表情又变回了阴冷的样子。
白鹤县和清溪县，虽然都带着县，却是一个天南一个地北。
对于这个结果，其实贺济舟没有太多点意外。
他们还没走出京城，他就觉得陈君故并不会按照他们约定的地点行驶，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他们两个一定会越来越偏离原来的轨道。
但贺济舟没有提出任何质问。
本来么，他们这次突如其来的同行，去清溪县找什么技工是假，躲避即将爆发的大风头才是真。这一点是他们二人心照不宣的。
所以他们两个人去的地点，根本不是重点。
只是在贺济舟“没有太多意外”里终究还是掺夹着了一点意外——
“陈君故，你真的厉害，你让我再也不敢轻视女人。”贺济舟的眼神阴鸷，语气却有说不出的放松，似笑非笑，“竟然可以让你摸到这边来，千万别让贺副会长得到这个消息，否则你猜他是会哭鼻子，还是提刀杀人？”
原谅陈君故实在脑补不出来贺鸣凡哭鼻子是什么样的画面，那还是提刀杀人吧。但她还是有些喷笑：“贺大公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难道白鹤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贺济舟立刻眯起眼角，黑眸一横，用眼角的余光狠狠瞥向陈君故，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危险。
“贺大公子应该知道京城有位顾二少顾凌喻吧？”这个问题纯属明知故问，陈君故不用对方回答，就接口道：“他是一名医生，现在就在白鹤县任职，我只是来看望他叙叙旧。”
贺济舟没说话，只是从昨晚扔到一边的烟盒中敲出一根烟，拢火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不过嘛——”陈君故大喘气结束，意味深长地说，“贺大公子如果想回向阳村玩玩，我也是可以奉陪的。”
贺济舟呵呵地冷笑了起来，“听到‘向阳’这个好名字就欣然向往了吗？你的调查很不完整深入啊，陈君故。”
陈君故无所谓地笑了笑，她的心情似乎不错，还关心了对方一下：“大早晨空腹抽烟，对身体很不好哦。”
“……”贺济舟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