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妈温柔的劝说让南烟回过神来，她攥紧一边的床单，嘴唇有点发抖。
这让她怎么开口？
南烟心脏突突地跳，但是看着周妈那张慈爱的脸，却怎么都没有办法开口。
“太太，您放心，先生是个有分寸的人，您先好好静养，有什么事情，两个人说开了就行了。”
窝心的话，瞬间让南烟鼻子酸痛酸痛的。
她涨红了眼睛，泪水忍不住地往下掉。
“太太，别哭，您受委屈了！”周妈还以为她是因为之前的事情。
浑然不知的安慰，让南烟的负罪心理更大了。
她哽咽着擦掉了眼泪，才艰难地开口道：“周姨……你能不能帮我预约一下妇科？我想……好好检查一下。”
周妈闻言，还以为她已经想开了。
立刻点头应声道：“好，我这就去给您弄，这里有吃的——”
她站起身，将东西送到了南烟的面前：“您先吃点东西，不要饿着肚子，不然会难受的。”
细致入微的举动，让南烟的心如刀绞。
她默默的点头，只能机械地拿起勺子，一口一口的吃着。
脑子里仍旧是一片混乱，眼泪顺着脸颊啪嗒啪嗒地掉进了粥里。
南烟垂睫，望着自己的小腹，眼神逐渐锋利起来。
这根本不是一个小生命，是一个小恶魔，是一枚罪恶的种子。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把这个孩子留下！
检查很快被安排上，南烟一项一项地检查下来，最后一项做的是彩超。
当医护人员将冰冷润滑液挤到小腹上时，南烟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放松，顾女士，我要看清楚才能记录数据。”
滚轮在小腹上轻轻地滑，一点点地把那个胚胎的形状照了个清楚。
检查结束，南烟拿着材料去了门诊，坐诊的是一个中年女医生。
她仔细地看了一下病历上的单子，才道：“各项数据看起来都还不错，顾女士，您的孕酮有点低，可能需要打一点保胎针——”
“医生，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南烟打断了她的话，在医生错愕的眼神中，艰难开口解释道：“我……我要离婚了，所以……这个孩子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她始终，都没有勇气，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说出来。
女医生叹了口气，翻看了一下检查单，才道：“您之前自述吃过紧急避孕药，还有轻微的出血，但都没有影响到这个孩子的健康，确定不要了吗？”
生命力这么顽强，加上之前的一些病例，那女医生确实有些唏嘘。
南烟垂睫，看了一眼还有些平坦的小腹，咬紧牙关，虽然明白医生的用意，但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不要，医生，我什么时间可以预约手术？”
女医生见劝不动，只能一边签字一边道：“现在还有点小，可能需要再过半个月左右，既然已经决定了，那我会给你预约。”
南烟应声，在一些系列的单子上签了字，这才走了出来。
这里是妇产科，有不少怀孕小腹隆起的女人，在丈夫或者亲人朋友的陪同下，在走廊排队。
看着那一张张期待而充满爱意的脸，南烟的心更痛了。
孩子，确实应该在爱和期待中诞生，而这样意外的产物，只会时时刻刻地提醒南烟，那个恐怖的晚上。
南烟闭了闭眼，只觉得浑身冰冷，但饶是如此，她还是觉得额头上冒出了冷汗，胃里一阵扭曲，惹得她立刻朝洗手间跑去。
她冲进了一个单间，翻江倒海的感觉，直接将之前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直到什么都吐不出来，南烟才虚脱般地站起身，摁下冲水键，无力地扶着墙，看看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