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执今天难得提前下班,他刚走到公司负一楼的专属停车位,就看到已经等在那里的陈东风的助理。
陈执当做没看见,仍旧往自己的车子走去。
助理见状迎了上来,态度十分恭敬,“陈总,陈董在车上等您,等了好些时候了。”
陈执不说话,他径直把手里提着的礼品袋放到车上,作势关车门要走。
车里的陈东风坐不住了,他打开车门吼了一嗓子,“陈执,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谈!”
罢免董事长的提案提到董事会之后,陈东风一直要私下见他。
前几次,陈执都拒绝了。
人是晾了好些天了,现在,陈执觉得时机到了。
等陈执一坐进车里,陈东风就先打起了感情牌,“陈执,我是你/爸爸啊。老子什么都是你的,你费那么大劲来对付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陈执捏了下手掌骨,没什么感情地看着陈东风,“好处?我六年前就说过了,把宋家的东西还回去。”
陈东风像是恍然大悟,才回过神来,他有些恼怒又不可置信地大声呵道:“我是你/爸!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
陈执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爸?在你搂着别的女人亲热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是谁的爸?”
“这两年我搜集的证据,足够你进去养老了。”
“混账!”
“给你取名陈执!我是让你执掌陈家!不是让你执着一个男人!”陈东风明显是气急了,他想不到以为已经“归心”的儿子竟然是一只酣睡在侧,等待时机的豺狼。
陈执一反常态,他连看都没有看陈东风一眼,也没有任何反驳,只是一言不发地要推门离开。
一见人真的要走,陈东风又不得不收起刚才的怒意。
他一把按住了陈执的手,换成可怜巴巴地央求,“陈执,爸爸还,爸爸把当初从宋家的东西都还了,你放我一条生路。”
陈执反手扯住陈东风的衣领,逼着人和自己对视,“陈东风,我要肖明身败名裂。”
“肖明?不行,我帮你把肖明弄进去了,他到时候反咬我一口,我怎么办!”陈东风不能不担心,他和肖明那些年一起做过的肮脏事也不少。
陈执根本不给陈东风机会,他再次施压,“你现在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自己想清楚,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面对陈执的威胁,陈东风像是彻底没辙了,对着空气哀嚎着,“陈臻啊,你看看你儿子...”
这一嚎,激怒了陈执,他一把放开陈东风,把人甩到座位上,怒吼道:“你不配喊我妈/的名字!”
陈东风没什么骨气地趴着,他不敢再回头和陈执呛声,但又不甘心地念叨着,甚至还带上了哭腔。
“这是我一个人的错吗?陈执,爸爸当时是不是让你不要告诉你/妈妈了...”
陈东风一直都知道,这件事是陈执的软肋。
只是他在这件事里也不光彩,他从不提起,因为他不想想起那个被迫在岳父面前跪地求饶的自己...
回应陈东风的是极其用力的关门声,一阵声浪带得整个车身都在摇晃。
很快,一辆旧款的藏蓝色欧陆GT超速离开了停车场。
陈执在开车去机场的路上,他的下颌线紧绷着,明明是紧紧握着方向盘的手在不自觉地微微发抖。
他知道自己这回真的是把陈东风逼急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是陈东风第一次再提起这件让他难受又自责的往事。
他永远记得八岁那年的夏天,陈东风说带他去看机器人展,实际上是悄悄把他带回乡下老家祭祖。
陈东风当年是入赘的,外公在明面上一直都不允许自己和姐姐回父亲那边祭祀。
在老家席上喝酒的陈东风顾不上他,他被丢在了一栋新盖的小别墅里,被一个不知名的亲戚照看着。
他不乐意和陌生人呆着,就假装要回房间午睡。
亲戚看他“睡着”之后就离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觉得有些无聊就想开门出去...
走到楼上的时候,他就撞见了在客厅里和别的女人正亲得火热的陈东风...
陈执记得最先发现他的是那个女人,然后衣衫不整的陈东风才慌慌张张地跑到他的跟前,摇晃着他的肩膀。
他就像一棵刚被种下的小树苗,被人疯狂地摇曳着,稚嫩的根茎还来不及扎根就被人拔掉了。
“不要告诉你/妈妈,爸爸是喝酒了不小心的。妈妈知道了会不开心的,人不开心就会生病,你希望妈妈生病吗?”
陈执记得当时的自己摇了摇头,陈东风才满意地把他放开了。
可后来他还是说了。
“宝宝,为什么要告诉妈妈?”
陈执记得当时的自己也摇了摇头。
后来妈妈真的生病了,再后来,等他提着那杯热拿铁跑回家的时候,他就没有妈妈了。
他想问,却再也无人可问。
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自己是不是一直都在做错的表达,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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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九点多。
宋从诫还在加班,在一个新的合作项目和对方负责人在进行最后的协调和确认。
手机突然响了,宋从诫拿起来看了一眼,是陈执打过来的语音电话。
“我先到那边看下。”对方看他电话在响,很善解人意地先走开了。
就在宋从诫在犹豫着要不要接的时候,陈执那边先挂掉了。
宋从诫想着离万茂的下一期活动还有大半个月,陈执应该不会是因为工作的事要找他。
“宋经理,这边来一下。”现场有人找他,宋从诫把手机收好就没有再回拨过去。
一直忙到十二点钟,准备收工回家的时候,宋从诫接到了裴梦的电话。
“宋哥,你儿子给你捡了一个男人。”
宋从诫还没理解这句话是个什么意思,电话里接上了奶声奶气又焦急的声音,“爸爸~爸爸~陈叔叔喝酒了...”
“是喝醉了。”裴梦又追加解释了一句。
宋从诫打车赶到家的时候,陈执已经被门卫大爷和搭把手的邻居给扶到他家客厅的藤制沙发上了。
一米五左右的沙发,躺得歪扭的陈执看起来很安分,就是一截长腿放在地上的姿势看起来不太舒服。
婆婆明显是被吵醒了,手上还拿着毛巾在给陈执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