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们家虽然是佃农,但家里人也没有个什么大病大灾的,平日里日子也过得去,现下这几年年陈也好,也没个什么天灾水患的,根本不会到卖儿卖女的地步!你婆婆怎么想到卖孩子呢?”
说起这个,年大姐一脸的愤怒:“我从嫁到他们老陈家的第一天开始,就没有闲下一会子,即使是月子里也是给他们一大家子做饭洗衣裳,我不求他们能待我好些,只想能给我和孩子们一口吃的,让孩子们好好长大,不想、不想连这样的一点盼头他们都不能做到!”
说着她狠狠地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接着又道:“前些天我那个不着调的小叔子回来,说是相中了一户人家的姑娘,听说那姑娘胳膊有一点点残疾,不能出大力干活,但人长的不错,娘家人很是疼她,给她准备了二十亩地的陪嫁,想找个老实能干的庄户人做女婿,不求过多富有的日子,只想婆家人能好好待他们的女儿。
“本来这也是件好事,老陈家八辈子佃农,几代人一直没有自家的地,都是为地主家种地的,要是老三能娶到那个姑娘,那他不就有翻身的希望了么?
“我虽然是个做嫂子的,但心里也希望他能把日子过好,听他说了这事,我便收拾了些东西催着婆婆请媒人去问问。
“我婆婆那人,就是个‘窝里横’,在家里指手画脚的,到外面大气也不敢出的人,这次倒是硬着头皮去了。
“结果那家人倒是相中了老三,就是有个条件,那就是让我家给老三重修一院房子,说是‘树大分支’,兄弟几个将来迟早要单过的,要是等将来兄弟分家了再修房,怕他们家闺女受累,要是我们家同意这么做,那这亲事就能成!
“我们家的条件妹子也是知道的,虽然不至于饿死,但余钱也没有多少,我们合计了一下,就是修上三、四间屋的院子,那也得花个十来贯钱!
“我们想了很多办法,卖了家里的鸡鸭,又向亲朋好友、领居乡亲借了一些,最后只凑了不到三贯,这哪里能够?
“我本想给你这里多编些帽子,多挣上些钱,加上我的私房凑上个五、六贯,把钱给了婆婆,以此换得她同意我们出来单过,没想到……到!没想到他们……!”
年大姐说到这里已经哽的说不出话,宋婉梅拍了拍她的背,给她倒了杯茶。
年大姐喝了口茶,缓了缓,接着又道:“那天杀的老三,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姓孙的大户家里要买丫鬟仆人,要的人多,给的价也高,就私下里悄悄和婆婆商量,说是反正我生的孩子多,卖掉一个也不打紧,先卖了给他修房子,我婆婆本就嫌我家孩子闹腾,又不带见我男人,就同意了!
“他们把我们两口子支去给舅家干几天活,说是孩子去舅家不方便,先留下给他们带。
“本来每年我们都是会去舅家帮忙干活的,也就没有怀疑,不想我们刚去一天,大虎子就风风火火的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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