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鲜批发张鹏大哥口中的美杜莎,是个爽朗的冰城女人。
人长的漂亮,性格也好,肯吃苦又有能力,可就这样一个让人举手称绝的女人,却嫁了个比她大十来岁其貌不扬的男人。
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跟着大自己十来岁的丈夫,从冰城两张站票来到粤城。
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没日没夜的忙,吃了能吃的所有苦,终于把日子过起来。
想着日子安稳了,就能要个孩子,按理说,女的怀孕,男的继续拼事业,这小日子本也是欣欣向荣,可谁曾想,夫妻情深抵不过粤城的灯红酒绿。
男人有钱就变坏,夜总会里的狐狸精的小蛮腰,比自家怀孕的大肚婆勾人多了,三下两下就滚到了一个被窝。
纸包不住火,当大肚子老婆把人堵到被窝,一盆凉水浇下去那一刻,小三抱头鼠窜,夫妻间那最后一层遮羞布也没了。
美杜莎一怒之下,动了胎气,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那渣男虽然跪地自扇耳光承认错误,可心里却早已种下毒根。
那之后,夫妻俩在外面看似恩爱,却早就貌合神离,男的想踹了女人跟情人双宿双飞,女的不想让自己努力多年被别人摘果子。
美杜莎收集足够证据,起诉离婚,法院也判了平分财产,可她却不知,更阴狠的算计才刚刚开始。
法律规定夫妻共同财产由夫妻平分,那债务同理,离婚当天巨额债务从天而降,高利贷找上门,那渣男却卷了钱带着新情人远走高飞。
那帮人为了逼债,什么手段都使了,撒油漆,泼狗血,动手动刀恐吓,最后甚至把人扔到蛇窝……
可即便如此,美杜莎仍旧没有一点屈服,中了蛇毒去医院打了一针,战斗站不稳,跟那些高利贷死磕。
最后,那帮高利贷都怕了,同意让她分期还债。
为了能真正过上消停日子,美杜莎答应了。
是绝处逢生,还是被蛇咬之后,开了奇经八脉,她一拍脑袋干起了蛇的买卖。
这边人喜欢吃些稀奇古怪的,很多大酒店的菜单里都有,而且价格不菲,因此也成就了美杜莎的剑走偏锋的好买卖。
这些都是张鹏一路上跟我说的,我由衷的敬佩这个坚韧的女子。
可我做梦也没想到,人们口中经历坎坷离奇的美杜莎,竟然是我多年未见的三姐。
记得上一次见面,还是三年前那次,那时候我就知道三姐跟那男人貌合神离,但后来她再没回来,期间通过几次电话,也都是报喜不报忧。
包括我在内,家里所有人,没有人知道这几年三姐经历过什么。
我冲上前一把抱住三姐,我摸到她胳膊跟手,再不似记忆中的光滑,上面好几处怪异的伤疤,让我不得不联想这一屋子的冷血动物。
“姐,你这伤……”
“没事,这不都好了吗?我最近买了祛疤膏,这都好多了!”
“不是的姐,你……你怎么做这个,你怎么不跟我们联系呢?”
她苦笑摇摇头“哎,我不是说过吗?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是啊,这句话我不止一次听三姐说过。
当年她是因为被初恋背叛,一气之下跟那大他十一岁的郑守成好上的。连个正经的婚礼都没有,俩人就一起来了南边,好听点的叫私奔,用我们那边的话说,就是跟人跑了。
她心里憋着一口气,不混出个人样,绝对不回去。
我心疼的,把三姐满是伤疤的手,贴在我脸上“姐,你说啥呢?我们是家人啊!”
她笑着拍拍我“好妹妹,过去了,都过去了!”
时隔多年,姐妹寒暄,此情此景一旁的张鹏看的愣在原地。
“你……你们认识?”
我才缓过神,转头看看身后的男人“是啊张大哥,她是我姐,我亲三姐!”
“你说啥玩意?美杜莎是你亲姐?那你们咋……”
“说来话长,对了,现在几点了?”
“快七点了!”
“诶呀,快来不及了!”
我姐一脸疑惑的看着我“咋了妹妹?”
“姐,我没时间解释了,你这有大王蛇吗?”
“有啊!你要多少?”
“得七八条吧!有吗姐?实在不行五条也行。”
我姐咧开嘴,一脸自豪的拍拍胸脯“诶呀我的好妹妹啊!你姐现在别的没有,就蛇多!别说七八条,十七八条我这也有,你等着,姐这就给你挑去。”
我姐这外号美杜莎果然名不虚传,我跟她进门,眼看着她把蛇从一个笼子扔进另一个笼子,仿佛那冷血吐着信子的家伙就是死物一般。
她把蛇挑好了,装进笼子里,那玩意太沉,她一手拎一个笼子很重,就叫门口的张鹏来帮忙。
“张哥,来搭把手!”
张鹏有心伸手,可一看那吐出来的蛇信子,吓的愣是没敢动地方。
“那个,妹子,我……我……”
我姐秒懂扑哧乐出声“诶呀,我忘了,我这些宝贝儿啊,是看着有点吓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有点吓人吗?不只是张鹏吓的不敢上前,其实我也怕,这玩意这么大这么粗,就没几个不怕的。
唯独我姐,就跟白素贞转世似的,看它们就跟看宠物似的。
我打开后备箱,我姐一个接一个笼子把蛇放进去。
来的时候,我开车张鹏坐副驾驶,但回去的时候,我姐跟着一起,我开车,我姐坐副驾驶。
张鹏只能坐后排,四十多岁的老爷们儿,长的人高马大的,可眼睛一往后看,脸都吓成了铁青色。
“那个,唐老板啊!我……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儿,一会儿到街口你把我放下吧,我自己打车回去!”
“那怎么行?我送你……”
“别……别……你这时间快来不及了,这蛇等着做菜呢!耽误了时间咱不白忙了!”
“行,那先这样,改天我做东,好好安排你们!”
“诶,那哥先下车了……”
我这车都还没等停稳,张鹏就迫不及待的跳下车。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怎么突然这么急啊!”
我姐忍不住笑出声“能不急吗?这身后六条大蛇吐着信子瞪着他!”
“诶呀妈呀,可不是吗?姐,它们不能跑出来吧!”
“跑不出来,就算出来,你姐我分分钟让它们回笼!”
印象中,我姐挺怕这种冷血动物的。
记得小时候,隔壁村调皮的小男孩儿拿蚯蚓吓唬她,都把她吓的哇哇哭,可如今这比大王蛇不知道比蚯蚓大多少倍,在她眼里就跟捉鱼摸虾差不多。
人啊,到底是经历过怎样的恐惧,才能彻底打破恐惧?
我们开车到林婉酒店的时候,已经是七点五十分。
距离开席只有十分钟,其他菜都差不多了,只等时间一到就陆续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