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述敏感的感觉到了民众们态度的变化。
但是他现在确实是无暇顾及其他。
因为他自己的三观也在崩溃重建中。
心里边有一个小人在呐喊：“不可能，这些都是骗人的。”
另一个小人儿站在一边，叉着腰，摇着手指，说道：“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不是一直奉行眼见为实吗？都已经亲眼看见了，还不相信吗？””
第一个小人仍在崩溃当中“这怎么可能呢？一定是有什么我还没有发现到的东西。”
第二个小人对此嗤之以鼻：“你呀，总是这样不相信事实，不愿接受事实。”
但戚述再不接受事实，他也想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那就是这一次，他是选择当众升堂的本意是想戳穿王百花的真面目。
结果没有想到，反而提升了王百花的威望。
他深知，如果当地出现了一个由官府承认的大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
距离最近的一起案件，就是去年发生的。
也是在一个边陲小镇，当地的县令和一个骗子合伙，先往井里投毒，让很多人都染上了疾病之后，就宣称大仙有治病的良药，其实是将解药包装成良药，以十两银子一付的高价卖给当地百姓。
如果仅仅是谋财也还好。
到了后来县令和骗子，真的为了长生不老开始修炼人丹。
弄得荒草遍地，民不聊生。
戚述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看到这个案子的时候，判官给的结语
“千里饿殍，万里荒芜。
读圣人书三十载，不及十两雪花银。”
戚述想到这个案子，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现在他面临着一个进退两难的局面。
如果承认王百花是百姓口中的大仙，那么可能会引起百姓狂热的追捧。
如果出了什么事架在高台上下不来的，不仅有王百花，还有他戚述。
可是如果现在。不承认王百华是大仙的话，按照现在这个局面，仅仅只是外面围观的百姓，都是不可能同意的。
戚述甚至还有一点点庆幸，他这一次审问王百花是在一个乡村之地，而不是在县城里。
县城里面的人口聚集的更多，人员也更加复杂，到时候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更加难以掌握。
戚述心里面在进行着天人交战，脸上的神色也一直都在变化。
自然没有注意到，王百花偷偷的抬起头，看向了戚述。
其实她也很好奇，戚述脸上，跟走马灯似的，不停的变换颜色。
控制弹幕显示之后发现，戚述现在担心的并不是本身的命运，甚至没有想过，通过王百花提升自己的威望，或者获得不义之财。
而是在不停的担忧，当地的老百姓听说有王百花一个大仙之后，可能就会如春后竹笋一般的冒出很多莫名其妙的大仙。
而当地百姓又大多没有开过蒙，其实即使是开过蒙的，在层出不穷的诈骗手段面前，也可能会上当受骗。
到时候如果真的出现了，像在案件里面看到的那种恶性事件就不好了。
看到这忧国忧民的小县令，王百花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态，发生了一点变化。
之前是一直认为自己是社会主义接班人，所以看不惯这些封建社会的官僚主义。
但是在这一刻，王百花猛然发现，即使是在封建社会，也有很多真正为民为国的清官，好官。
戚述在脑子里边做着猛烈的思想斗争的时候。无意之间抬眼，正好撞到了王百花的双眸里。
眼前的女子一脸笑意的看着他，洗漱原本沸腾的脑子仿佛进到了一股清凉的幽泉当中。
原本浮躁的心情也慢慢的缓解了下来。
然后，戚述看到王百花向他认真的做了一个礼，向他说到：“大人，民妇其实只是略微的通晓一点相面之术，实在称不上是刘老爷口中的仙人下凡。
其实民妇的愿望很简单，就是继承我娘的遗愿，成为一个称职的媒婆而已。
还望大人成全。”
门外的众人看着堂前跪着的瘦小的身影，夕阳从窗外洒进来，正好落在了她的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光晕。
而在上首坐着的的戚述将这一刻看得更加明显。
他明白，这是王百花给他找了一个台阶下。
也是王百花的诚意。
他在向她承诺，一定不会以大仙的名义行事，
恪守本心，尽到一名媒婆应该做的义务和责任。
身为定国府世子，戚述见过了各种的勾心斗角，阴谋诡计。
所以从小戚述就懂得，不可以轻易相信别人，这一原则。
但是在这一刻，戚述莫名其妙的想要遵从本心，相信面前的这个小姑娘一次。
给她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