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路边的帐篷内突然窜出个身影,吓得银沱手中盥洗盆一抖!
“你不长……”
沈谛抬头微笑。
说时迟那时快,银沱硬生生把嘴里的脏话咽了回去,他憋屈了会儿面色难看道:“将军今日醒的可真早!小的还要伺候太子殿下洗漱,先行告退了!”
沈谛笑容更盛,她往左走一步拦住银沱。银沱瞪眼往右走一步,沈谛往右一步,将他的路堵得死死的。
银沱险些一扔手里水盆,他咬牙切齿道:“将军有何贵干!”
“也没什么事。”
沈谛手上一使巧劲,端走了银沱怀里的水盆,朝着银沱挤眉弄眼道:“只是觉得心里愧疚,要不今早我替你去看看殿下?”
银沱忽听她这样一说,心里火霎时熄灭,他狐疑道:“真的?”
“真!”
“那我陪着你一起去。”
是以两人一前一后,尴尬流淌在两人之间。沈谛侧脸偷偷打量了下银沱,却不想银沱正紧盯着她。
见她这幅模样,银沱立刻如同抓住她什么把柄般,高声叫道:“你是不是不想去了!还是你想在水里下毒!”
沈谛慢慢收回目光,道:“我就是想问问你——”
“什么?”
“也没什么。”
两人又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中,就在即将到达申玉颓的营帐时,沈谛猛地一回头。两人同时出声。
“你是不是还有个哥哥叫金坨?”
“哈!你就是不想进去了是不是!”
两人说得驴头不对马尾,场面又一时寂静。
“你管我叫什么!”
“我就是好奇……”
“给老子进去!”
沈谛腰间被猛地一推,一转身进了营帐,险些洒了半身的水。
“你何苦招惹他,他自幼脾气就不好。”
申玉颓斜斜倚在小榻上,撑着额角闭目养神,未曾梳理的发倾泻半身,泛着如墨玉的光芒。他身着绛紫云纹流水衣袍,腰带未系,露出胸口半片雪白的亵衣,若隐若现的风光。
沈谛只匆匆扫过一眼,目光落在申玉颓的脸。
他似乎近来病得更重了,瘦削得厉害。眼下是两重青紫,唇上毫无血色,过于清冷的气质更衬得此人像要立刻飘飞云间。
申玉颓闭着眼,他不愿意露出他那双无用的眼珠。不过是几日之间,他的来日却因为一双眼睛而截然不同。一个瞎了的太子是不可能继承大统的,他如今不过是个弃子了,沈谛来此恐要是嘲弄他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沈谛的脚步声缓缓来到他近前。
“你……昨夜没有睡好吗?”
申玉颓眼睫忽地颤动。一种极其轻柔的触感落在他的面上,指腹冰凉抚摸着他眼下,缓缓往下蹭过他滚烫的脸颊,落在了他昨夜新冒出的胡茬上。
“憔悴了,殿下。”
她触摸他,玩弄着他新长出的胡茬,刺挠挠的,痒痒的。
申玉颓手腕上的青筋爆出,他紧紧闭住自己的双眼,一种无法克制的痒意从他的骨髓里生长出来,不让他去拨开沈谛的手。此时此刻他却唾弃自己,竟然会贪恋沈谛撩人的手段。
“沈谛。”他唤了一声。
他想问问她,这般清早到一个男子房中是何意图?问她到底对他是什么样的心意?
“殿下,我为你刮一刮胡茬。”
沈谛打断申玉颓的话,转身去浸湿帕子。
申玉颓听着桌上传来的水流拨动声,收回未出口的话,淡淡道了一声谢。他坐起身,静静等待着。
房间内静了下来,申玉颓的下颚被轻轻抬起。他看不见只能感受到一股很凛冽的气息靠近来,是沈谛身上的那把剑,一如她这个人,坚硬锐利不留情面。忽地他又闻见一股清淡的香气,随着一股温热的鼻息,与他咫尺之间。
是沈谛的发香和她的呼吸。很近。申玉颓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一动。
“殿下!”
抵住他下颚的手指更紧了些,面前人笑着警告他:“再动,破了相莫要怪我。”
申玉颓亦是笑着回应道:“不敢。”无人看见他宽大衣袖下攥紧的手。
“殿下知道吗?”
“什么?”
沈谛端详了自己手中的细小刀片,闪着极其锋利的亮光,她吹了下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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