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店在集市深处。
门店是全国连锁，门口挂着两串仿真红辣椒，木质招牌在红灯笼映衬下有些诡异。
“春节还有段时间呢，怎么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红灯笼？有啥说法？”
刚踏进店内一步，白瀚率先提出疑问。
店内人数廖廖，在前台对账的服务员撇撇嘴，“嗐，等春节灯笼就贵了。”
白瀚，“……”
连当地民俗故事都编的七七八八了，万万没想到理由竟如此朴实无华。
影视城物价随着淡旺季浮动，周边乡镇这种习惯也是人之常情。
马导拍拍白瀚的肩膀，忍笑道，“脑洞要用在需要的地方。”
靠窗坐的是对年轻情侣。
白瀚在一行人中身高挺拔，相貌也俊朗，女孩忍不住看了好几眼，惹来男友醋意大发。
“有没有觉得眼熟？”
女孩问道。
男孩臭着脸，“我不喜欢看帅哥。”
“哎呀不是他，”女孩嗔怒，“后面长发穿白色羽绒服的。”
“有点像棠衾。”
“最近被骂代言工业牛奶的那个？”
天然乳业的产品问题已是众人皆知，乡镇虽分辨不出代言人的相貌，营销号编纂的来龙去脉却了解颇深。
“搞半天来穷乡僻壤拍戏了，就说这些明星没良心，拿了钱丢下烂摊子让老百姓买单。”
女孩则认为他以偏概全，“海市市监局都没公布实情，营销号的文章你也信。”
两人讨论的话题逐渐走偏，而棠衾等人已经进了预订的包间，空调暖风一开，携带进来的寒气霎时褪去。
新鲜食材在鲜香麻辣的锅底内翻滚，热气氤氲升起，烘的人脸颊泛红。
马导以茶代酒，咕咚咕咚下肚，“明天是重头戏。”
“台词对过了，”白瀚嘴里塞了满满的米饭，狼吞虎咽的往碗里添菜，“想想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明天下午要拍阿清和孟逸之的大婚。
俩人都是没经验的，马导还真有点担心。
“娶亲的时候切记保持冷脸，别呲着个大牙。”
“棠衾，你……”马导欲言又止，“有经验吗？”
棠衾眼中浮现疑惑，“我没有到法定结婚年龄。”
领不了结婚证，哪来经验。
语毕，包间陷入长久的沉默。
编剧偏头咳嗽两声，说，“剧本里床戏一笔带过，但现实可能要拍好几组镜头。”
棠衾愣怔。
几人的目光中，她抿抿嘴，有些逃避的低头，“没……没有。”
徐智晃了下神。
棠衾在热搜榜的活跃程度很容易教人忽略十八岁的年纪，这会儿她才清楚的意识到。
原来棠衾比她小五岁，还是个刚成年的小女孩。
“咳，没事，”马导问这些也有点挂不住脸，“借位，除了台词需要自由发挥，你俩琢磨琢磨，先拍大婚，觉得行了再补镜头也可以。”
“棠衾，你的情绪要有爆发力，饱满……”
马导说起戏来就刹不住，编剧给三人使了个眼色——快吃！
于是服务员添茶时瞧见了诡异一幕。
四人闷头干饭，唯独马导自己唾沫横飞，说到激动处仿佛身临其境，肢体动作夸张。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
街道两侧的店铺全部关了门，乌漆麻黑，冷风扫过地面的落叶，场景萧条。
水泥路两侧路灯昏黄暗淡，周边村镇间或传来鸡鸣犬吠，灯火通明的农家乐显出别样的温情。
停车时马导下意识看了眼前面的黑车。
“之前不是空的吗？”
编剧不以为然，“估计有客人。”
空了几间房，老板想赚钱而答应入住无可厚非。
马导仍觉得怪异，目光停留在醒目的布加迪车标，倒吸一口凉气。